到她的靠近,哀鸣更加凄切。
眼看青鸾就要炼化,琉双再顾不上任何事,眸光一厉,朝着老头后背心脏处扎去。
匕首带了晏潮生的灵力,竟然轻易就扎入了老头身体,他喷出一大口血来,缓缓倒下。
琉双连忙去丹炉旁,要放出青鸾。
可是刚碰到丹炉,身后发出一声诡异的笑,琉双回头,身后倒下的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朝她古怪地笑着。
她心知不妙,正要放出青鸾,和它一同对敌,可是掌下丹炉不知何时不见了。
亭中老头的容颜,慢慢发生改变。
从一个鹤发老翁,慢慢变成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
鬼鸦齐声叫着,那女子不再冲琉双笑,虚弱地滑落在地,捂着腹部伤口,面色惨白。
而看清女子面容的那一刻,琉双脑海里似乎晴天霹雳,那是一张最熟悉不过的脸。
几乎每日对镜梳妆,她都能看见一张与之八分相似的容颜。她与琉双竟然长得非常相似!
女子也一身仙灵之气,若不是琉双着青衣,女子着白衣,在鬼域血雾的笼罩下,几乎辨不清两人。
女子捂着伤口,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在她心脏处的伤口到了腹部。女子踉跄一步,一个玄色身影瞬息而至,扶住她:“宓楚,你怎么样?”
宓楚嘴角溢出鲜血,靠在晏潮生怀里,忍住疼痛摇了摇头:“我没事。”
宓楚看向琉双,语调凄然:“娘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是宓楚不好,来了鬼域贸然叨扰。”
宓楚的话让琉双明白过来,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诡异的凉亭,她看见的老头,还有炼化青鸾的炉子,全是这位天妃设的圈套。
琉双看向晏潮生。
晏潮生冷笑道:“为何伤她?”
琉双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疏冰冷的眼神,仿佛看她只是看一个陌生人。这一刻他相信谁。一眼分明。
看着那张与自己八分相似的容颜,琉双只觉得全身发冷。
宓楚天妃,原来这就是宓楚天妃。
才被反复淬炼过的心微微泛出疼。她抿紧了唇,远远看着他们。原本心中模糊的影子,在此刻全被串联起来,让她几乎连牙齿都发着颤。
琉双弯唇笑了笑,笑容却苍白无比:“晏潮生,你娶我,是因为她吗?”
百年相守,原来都是因为,她和宓楚,生了相似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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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鸦凄厉地叫了五声,琉双嫁给晏潮生整整一百年,向来都甜甜地喊他夫君,这是第一次,带着惨然的笑,唤他晏潮生。
她问,晏潮生,你娶我,都是因为宓楚吗?
晏潮生看着琉双,神色都没变半分,他淡声说:“来人,娘娘举止无度,罚去炼血海思过。”
“晏潮生……”琉双低低地唤。
凉亭的罡风吹起琉双单薄的衣衫,她站在孤冷风中,看着她爱了百年的夫君,为了另一个女子,罚她去炼血海。
琉双说不清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是伤心多几分还是荒诞多几分。她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美梦,当她沉溺于梦中当了真,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她几近执着地重复一遍:“我要一个答案,你娶我,是因为我与宓楚天妃的容貌相似吗?”
琉双死死盯着晏潮生,希望他告诉自己,并不是这样的。可是晏潮生看着她蒙上泪意,尚且带着最后一分希冀的眼睛,冷酷地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何必再问。”
琉双眼中希冀碎裂,左眼一滴泪掉下来,掉落在鬼域地面,带着浅浅的白色光华。
晏潮生盯着她那一滴泪,习以为常。
彼时他并不知道,后来这成了他记忆里,琉双为他流的最后一滴泪。
其实这百年,琉双为他流过不少泪水,她本性稚嫩柔弱,有时候在晏潮生看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征战归来身上一道血痕,也能让琉双哭得死去活来。
哭得多了,有时候他还能恶劣到饶有兴致看她嘤嘤掉泪。
那时候他年岁尚浅,并不知女子流下的每一滴泪,都带了所有的爱意,弥足珍贵。
而爱意终究是会被消耗的。
晏潮生说:“本君的命令没人听见么,送娘娘去炼血海。”
八个鬼将出现在琉双面前,欲动手来束琉双。琉双避开他们手:“我自己去!”
琉双袖中双鱼佩掉落出来,彻底裂成两半。琉双看着那两尾彻底被分开的鱼,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
从前她不信命,她只信晏潮生,可是百年深爱,换来的是他不信她,她被关去炼血海。
琉双蹲下,在所有人目光中捡起碎裂成两半的玉。这是少幽留给她的东西,纵然她的爱只是一场笑话,也不能让它们埋在鬼域的泥土下。
琉双把它们收起来,走向宓楚天妃。
“你说我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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