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便不会停止,他试了好几次,少女的手仿佛长在了镜子上一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
晏潮生脸色更难看:“蠢货,你快被这面镜子吸干灵力了,你是想死吗!”
琉双这就不乐意了,他还不是妖君呢,只是他们空桑一个小弟子,竟然不叫她少主了,叫她蠢货?几日不见,晏潮生连装恭敬都不装了?
她也刺他说:“那你还不放开我,是想和我一起死吗?你似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手腕上那只手一僵,晏潮生冷冷看她一眼,慢慢松开了手。
琉双心道,还好,还好晏潮生松开得及时。
下一刻,传世镜光华更甚,琉双心头一喜,身影转瞬没入传世镜中,地转天旋间,似乎有人也跟着跳了进来。
琉双来不及看情况,屏息收敛一身溃散的仙力。
上辈子在鬼域生活,她知道鬼域有多危险,如今是七百年前,晏潮生还未成为妖君,鬼域没有他镇压,必定更乱。
收敛了灵力才安全,她可不想一来就被众鬼修吃掉。
跟着赤水琉双一起跳入传世镜时,晏潮生心里有过片刻后悔。
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一路从空桑来昆仑,发生了许多出乎他意料的事。其中最令他心情复杂的,是空桑小少主对他的觊觎之心。
她百般对他好,给他治伤,挡在他身前,在万魂冢里守了他一夜……就连看到他一身漆黑丑陋的蛇鳞,她也没有任何嫌恶之色,还脱下衣服给他穿。
偏偏最可恶的也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肆意任性,导致自己修为被废,如今他已在为大比而准备了,而不是现在绞尽脑汁想要恢复修为。
这几日晏潮生脑海里反反复复两个声音在交错。
一个说,她的喜欢不是真心,也是和那些女妖一样,说不定只是暂且看上你的皮囊。八荒糜乱的仙子不少,她贵为赤水一脉的谪仙,未来还是一大仙境主人,哪里会看上一个身负妖脉的小弟子?你向来睚眦必报,这次也不应该放过她,最好利用完她恢复修为,再把她和白羽嚣一起解决掉。
另一个声音为她辩解,事情都是白羽嚣做的,她已经在尽力挽救,何况这一路走来,没有她,你说不定早就死了,放她一次又何妨?
这一年晏潮生到底才六百岁,比起许多大妖,他依旧是个少年,没有经历后来的许多事,也没有彻底变得冷心冷清。
他还没能理清自己的思绪,日后是该冷待赤水琉双,保持距离,让她不要痴心妄想,放她一马?还是干脆利用她后杀了她?
没曾想她反倒日日守着即墨少幽去了。
有一次他从她身边路过,她头也没回,朝着即墨少幽的仙阁而去。
晏潮生抬手,掐碎了旁边的枝叶。
他知道,她是为了借神农鼎,才对即墨少幽虚情假意。不过她这么积极,也着实令人烦躁。
他还是该掐死她才对,就不该犹豫。
然而晏潮生也没想到,看见她不顾安危使用传世镜时,他一度气得不轻。
他的疑心病再次作祟,她到底是为了恢复她的脸,还是为了挽回前未婚夫即墨少幽?
她愤愤激他说,是不是想和她一起死时,晏潮生立刻松开了她的手,心中冷冷地道,好,去死吧,死了他也免得烦躁到底该如何待她。
可是当少女脸色惨白被吸入传世镜中时,他脑海空白了一瞬,下意识想拉住她,结果一同被带进了镜子中去。
晏潮生没有付出心头血,自然要比混沌摔下去的琉双清醒得多。
他们被吸入传世镜时,一抹青衣翩然而至,即墨少幽竟是在最后一刻赶来,随他们一同坠入传世镜中。
少幽到底还是相信了琉双。
不知为何,那一刻晏潮生心里生出淡淡的不悦。
此刻,晏潮生脚下一堆白骨骷髅,远处横亘着一条燃着幽幽火焰的河流。
他一回眸,就看见了琉双和即墨少幽。
琉双昏迷在河流边,少幽正扶着她。少幽低头看她,神色依旧是属于仙君的不辩悲喜。他注视了片刻火河另一端,顿了顿,要抱起琉双。
一只手拦住了他。
少幽回头,看见一名微笑的冷峻少年。少年弯唇:“我们空桑少主就不劳烦仙君了,还是我来吧。”
少幽记性极好,一眼就认出这少年是那日随着赤水仙子一同来的。
饶是以少幽的眼力,也只能看出他身负妖脉,却无法看出他身上承袭了哪一种妖的血脉。少年身上气息混沌,像是笼罩着层层浓雾,令人看不真切。
少年冷笑:“即墨少主试图用仙力探查我,可算不上有礼。”
少幽惊讶于他的敏锐,神色却依旧淡淡的。
“是我唐突了。”
两人对峙的氛围,让少幽看出来,这名空桑的弟子,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念及他是琉双的同伴,少幽也没坚持,把人交给了他。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