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闻到的是离门花盛开时的香气。
离门花是魔界特有的花,闻到盛开一瞬时的香气面前会幻化出那人最想见到的人。
盛流玉是个小聋瞎,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所以是嗅到了最想见之人的气味。
实际上谢长明很少会沾上松子的味道,因为不太常剥松子,即使剥了,味道也很容易消散。
可盛流玉记得的却是这个。
仿佛在能感受到谢长明存在的地方,盛流玉并不需要烟云霞。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盛流玉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想要抱怨,最后只是道:“算了,还好是我,要是书院里别的人就没办法了。”
倒是天真得很。
在他心中,必然是翠沉山击碎了法阵,救出了被困其中的谢长明。
谢长明没有告诉小长明鸟,魔族目标只有他,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叙述阵法如何破碎,沉默地接受了被保护的“事实”。然后,不动声色地帮他擦了擦眼角。
盛流玉安静地、顺从地任由谢长明折腾。
这样的事,似乎用法术做更方便些。
可法术只能拭去尘灰,而用热水浸泡过后再拧干的毛巾会让人感觉到柔软和温暖。
鸟也不例外。
擦完脸,谢长明拿出松子,剥一颗,投喂一颗。
大约是以人形吃松子不太爽快,盛流玉索性幻化成鸟形,脖子一伸,便能吃一粒,还嫌谢长明剥得慢,还吵闹着扑腾翅膀。
一时间,帏帐四散,钩帘乱晃,连一旁的灯罩都被吹飞了。
谢长明轻轻按住他的脖子,制止了他的折腾,好笑地问:“盛流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可以随地乱蹦乱跳的小鸟吗?”
盛流玉很委屈,从岁数上来看,他本来就是一只幼崽。
但此时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再高贵的神鸟也不得不屈服。
陈意白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屋里乱成一团,大惊:“谢兄,你这是怎么了!遭贼了吗!”
谢长明朝床上瞥了一眼:“你来得不凑巧,捡了只受伤的鸟,正在屋子里扑腾。”
陈意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床上果然有一只蓝毛鸟,回忆起从前,一拍大腿:“你又被同一只鸟碰瓷了!”
盛流玉安静地装死。
兴许是觉得在被鸟碰瓷这件事上,谢长明已无可救药,陈意白不再多言,而是道:“谢兄,你昨日拿了春时令的魁首,不请我们喝酒似乎很不地道?”
这是要敲竹杠。
谢长明道:“请。”
陈意白:“妥。我去告诉那两个人。”
竹杠敲完了也不走,继续得寸进尺:“对了,你不是得了那枝最好的桂枝吗?拿出来让我见见世面!”
谢长明轻描淡写道:“送人了。”
陈意白立刻了然:“那必然是送给小师妹了!”
谢长明察觉到床上的鸟变成了人形,且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很用力,却不疼。
陈意白来这有两件事,办妥了一件,也是很得意了,再说既然桂枝送人了,再多纠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便要告辞。
他的身影一消失,盛流玉立刻道:“谢长明,你又骗我。真的桂枝是送给什么小师妹了吗?”
谢长明转过身看他。
可以看得出,盛流玉比方才要气得多,此时已经是个河豚了。
他拿着那枝桂枝,做出要扔的架势,却忍住了。细白的手指衬着灰褐的树皮,美人折桂枝,美人发怒生气,模样都很好看。
谢长明道:“他口中的小师妹,是你。”
盛流玉绝不相信:“什么?!”
谢长明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当然其中种种误会,都与他并无关系。
他以一句问话开头:“你还记得,第一次比试时与你偶遇吗?”
盛流玉当然记得。
然后便是一步错,步步错,错上加错,直至“小师妹”的谣言已传遍了整个书院。
盛流玉大怒:“岂,岂有此理!”
谢长明道:“那要告诉他们,其实是你么?”
盛流玉立刻制止:“不许说。以后也不许说。”
但这口气终究咽不下,左思右想,还是想杀人。
罪魁祸首陈意白就住在隔壁,杀起来很容易。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小长明鸟又是很识大体的神鸟,最终决定放陈意白一条生路,等考完试再和他算账。
谢长明也重新开始为盛流玉温习。
这一次,要比以往严格得多。
首先,因为接下来要考许多门课,谢长明不许盛流玉回疏风院住,而是让他待在朗月院的这间屋子读书。
再来,教的也比以往要多得多。一天要学上七八个时辰,娇生惯养、闲散惯了的小长明鸟学得头晕脑胀,差点昏迷。
但盛流玉并不是盲从先生的鸟,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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