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很久之前,他还是十五岁,为小秃毛拿到了一份很珍稀甜美的果子,那小东西在他身边扑腾了半天,用很短的钝喙轻轻啄他的脸颊时他感受到的那样。
于是,谢长明道:“石犀算什么?”
在谢长明接近一百年的人生中,他很少,或者说几乎没说过这样的话。
在这种莫名的情绪驱使下,也可能是饲主的自尊心作祟,谢长明轻描淡写道:“上次是春时令,这次夏时令,再给你摘一枝桂枝。”
而在过去的三年里,石犀未尝有过败绩,每一枝桂枝都是他的。
耍赖
第二日,秦籍以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为借口,又要搜山。
秦籍来了不足十日,将整个麓林书院的人指使得团团转,事情太多。思戒堂大约也意识到了他们要找的与魔族无关,而是这位小重山长老要办私事的借口,办得便很不用心,多托词应付,也没认真找。
秦籍不可能说出实情,只好让自己的人也找了几日,没什么结果。秦籍急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盛流玉,谢长明便把小长明鸟扣留在身边,没让他回去。
终于,秦籍没有借口再留下去了。
于情于理,盛流玉该去送他。
谢长明不想让他去,小长明鸟自己却想去。
最后是许先生陪他一起去的。
许先生是个病秧子,又是个老油条,小重山的人在他手中也占不到便宜。
送走秦籍,还有几天考试。考完后,连下了十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鸟是生活在树上的,不喜欢总待在屋子里。
谢长明是个有钱的散修,便每日在书院里别的山峰上租院子。那些偏僻的,灵气不足的山峰都是人烟稀少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翻些闲书,偶尔也下棋。谢长明赢的多,输的少,但盛流玉的棋品实在太坏,会纵容猫在棋盘上打滚,把自己将要输掉的局毁掉,弄得分不出输赢。
谢长明看着乱成一团的棋盘,抬眼看着对面的盛流玉。
小长明鸟有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将落在地上的棋子捡起来,指尖沾了点雪,又轻轻道:“猫还太小了,不太能待得住,总要蹦蹦跳跳的。”
谢长明替他递上擦手的热毛巾,默认了他的耍赖。
这样算下来,谢长明顶多只赢了一半。而猫着实会看人脸色,知道自己是猫仗鸟势,有了特权,着实嚣张,有时候刻意把谢长明手边的棋子全打翻,获得捉弄谢长明的快乐。
看在鸟的面子上,谢长明放过它几次,后来也不惯着它了,让它把每一个棋子用爪子捧回去。猫敢怒不敢言,费力捧回棋子的模样像是作揖,十分滑稽,被可恨的人类和不护着它的主人嘲笑许久。
猫生了大气,恶狠狠地喵了几声,恶从胆边生,连主人的命令都敢违抗了。
盛流玉拽了一下怀里猫的尾巴,胖球闭着眼,一动不动,宛如一只死猫。
谢长明挑了挑眉:“盛流玉,你把猫养死了,它不能再乱蹦乱跳,也不能搅乱棋局了。”
盛流玉轻轻哼了声,没回答。
接下来的一局,盛流玉寸步难行,他踌躇半晌,犹豫许久,终于吹来一阵邪风,大得将棋盘上的棋子都吹飞了好几枚。
谢长明撑着额角,似笑非笑道:“猫还小,你也小吗?”
盛流玉捡起棋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装模作样道:“我……你不是说过我作为一只长明鸟还是幼崽,那应当不大吧。”
谢长明低头,看他重新摆好的棋局,有几个棋子被移了位置,将原来将死的白子又盘活了。
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才开始只是想搅成流局,现在却要赢了。
谢长明终于忍不住笑,问他:“你和别人下棋也这样?”
盛流玉恍若不知,只是指尖颤了颤,白玉的棋子险些掉在棋盘上:“怎样?”
谢长明站起身,从他怀里抱起装死的猫,举起猫爪,将棋盘打乱。
盛流玉扔下棋子,发出清脆的一声,他恼怒道:“我不和别人下棋。”
他说这句话时还是很傲慢的,像是能被这样对待是谢长明的荣幸。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下棋也不光是为了下棋,为了玩,为了有趣,更为了谢长明在他做这些耍赖的事时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很安宁,含着笑意,闪着光,比纵容更多一分温暖,盛流玉从未在别人那儿得到过的眼神。
盛流玉将棋盘推开,夺回猫,很明显是拒不承认的,最后远远地留下一句:“反正你输的那些局也是放水。”
之后两人依旧下棋,猫依旧搅局,风依旧突如其来,还有盛流玉懒得用猫或是用风的时候,便会直接说是下错了,要悔棋重下。
谢长明很纵容他,在饲主过度的纵容里,小长明鸟的棋艺大约没什么长进,倒是耍赖的技巧有了长足的进步。
晴天的时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