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摇头:“我无碍。倒是你舟车劳顿,一路辛苦。”
“我是太子,为国事奔波是职责所在,没什么辛苦的。”太子轻叹一声,又道:“父皇有话让我转达给你,可我一直不得机会。你现在状态可好,方便听吗?”
赵熙衡顿了顿,将茶杯撂下,为表尊敬还稍微坐正了身体。
“方便。”
就在前桥认为自己将要被他们赶走、以便交代兄弟之间的私密话语之时,一向柔和的太子却突然抬手,将两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赵熙衡面上。
这下赵熙衡愣了,前桥也愣了,太子泰然道:“这第一下,是他身为人父打你的——作为丈夫不能管束妻子,传出和离丑闻,沦为天下笑柄,还要君父低三下四为你求荣。身为人子,你罪该万死!”
赵熙衡连反驳的话都没说,唯用一双眼睛盯着他,太子又道:“这第二下,是他身为人君打你的。国家危难之机无法为君分忧,还要授人以柄,以姻亲为对方要挟筹码,迫使我国南境北缩三城。你犯下此等罪行,简直无颜面对九泉之下列祖列宗!”
别说是赵熙衡了,就连前桥都觉得这两巴掌挨得不值。你倒是因为他撒谎、害人、吃着盆里望着锅里打他啊,你说的这几条哪个他能搞定?
赵熙衡闭眼晃了晃脑袋,从嘴角蹦出一个轻蔑的笑。
“呵。我没为君分忧?敢问我还能怎么分忧?”他气道,“雪灾和流民之患我一早对你说过,是谁毫无作为任由流民南下?你向我传这话就不心虚吗?谁都知道我和安吉不合只是明面上的借口,南失三城的原因当真在我?难道惹怒荆国女帝的不是移祸南国的你们吗?!”
他咄咄逼问之下,太子还能保持着那副谦虚和善的面孔,只是看赵熙衡的眼神更像怜悯一条无能狂吠的狗儿。
“三弟赈灾不力,致使灾情扩大,父皇已严厉惩罚过他了。”太子接着长叹道,“你也别恼,我这个当儿子的,方才只是替父皇传话,哪里不知你的苦劳?他正在气头上,国家内忧外患齐至,谁不生气着急?不过你放心,我已为你说了好话,如今父皇不惜牺牲领土,也要保着你在荆国的荣华,已是他的恩典了。”
“是恩典吗?他难道有别的选择吗?”
太子对他的质疑避而不答,只是道:“虎毒不食子,他是为你好的。”
赵熙衡回报以嘲弄的哂笑,仿佛看一个变着法圆谎的骗子,太子却像毫无芥蒂般揽住他的肩膀,以柔和的声线宽慰道:“二弟,你受委屈了。别人未必知道,我可是知道,你为救助同胞下了多大功夫——我听到不少遣送回国的灾民,都在夸奖你呢。”
那些夸奖是赵熙衡与乾元商行之人同寝同食、同舟共济换来的,在太子口中仿佛生出了另外的含义。赵熙衡已不愿陪他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冷冷道:“夸奖我的话传到父皇耳中,只怕变成了赞扬你调度有方。大哥好本事,虽三弟国内赈灾不力,南逃灾民却能感沐您的恩德。”
“诶,不全是我,这也是你的功劳啊。我这里一笔一笔,都记着呢。”
好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前桥算是看穿了这个笑面虎,合着赵熙衡在荆国忙活几个月,散尽财产救助兴民所做的“赎罪之举”,倒成了太子授意并向兴皇买好的功绩啦。好事落不到头上也罢了,耳光倒是一个没少吃,重定国境线明明是女皇对兴国执政者的不满,现在完全变成赵熙衡一个人的错了。
他没有上奏权,只能任由太子抢功。看赵熙衡的面色就知道,他已放弃无用的争辩,接受自己为人作嫁、代人受过的结局。
“二弟,你到底还是气不过?”
“是,”赵熙衡幽幽道,“但至少我当真做过一些好事,良心上不会过于折磨了。”
太子不理会他话中的讥讽,又亲昵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哄好安吉弟媳?”
“她不需哄。两国谈判已成,荆国拿到三城之地,她便不会再为难我。”
太子不适时地欣慰道:“那就好,你毕竟是郡卿,还是夫妻和睦为佳。等过个一年半载,你们有了娃娃,那就更好了。”
赵熙衡懒得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躺回去道:“我倦了。”
“诶,兄弟难得见面,你倒是待会儿再睡。”
赵熙衡翻了个身,只拿屁股对着他。太子自讨没趣,唯有长叹一声,准备离开。
“我这弟弟啊,脾气就是倔,从小就如此,当兄长的总是要迁就一下。劳驾姑娘在他醒后奉茶,为他解酒。”
他走时还是那副和善的笑颜,又客气地拉了施克戎为他带路去如厕。前桥一时难以客观评价赵熙衡的窝囊处境,也因之前的种种纠葛不愿与他共处一室,刚想悄悄退出,赵熙衡却突然开了口。
“把扇子带走吧,告诉他们,学学你的拿法。”
前桥停下,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赵熙衡的脸依旧没转过来,闷闷道:“这是摺扇,不是凝云堂的铁扇,握住扇柄时没必要将食指搭在扇骨外侧——那里又没有机括。”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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