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无主,被她呵斥了一通,眼中竟然生出了光,踉跄地跑着将储君之命通晓各处。得知储君正与自己并肩拒敌,从未上过战场的新人也生出苍凉的勇气,哭喊和慌乱都化作口中嘶吼,破釜沉舟与敌人生死一决。
战争从未离自己如此之近,前桥感到血液仿佛在逆行着奔流,当她接过施克戎递来防身的刀时,脑海中唯一闪过的画面却是南郡——那时太游手好闲了,只知道跟乐仪四处游逛见世面,一寸光阴一寸金,怎就不向她请教武艺呢!
现在拿了刀都不会用,太憋屈了,如果这关可以顺利过去,她一定要把习武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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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按说严珂并非她从诱荷处得知的角色,可能是个存在于背景板中的路人,也可能是个失败的主帅,但从点滴的相处中,前桥已将她视为可靠的倚仗。
如今选择留下,不是相信自己的主角光环,而是相信她——她为严珂守好后背,严珂也一定不会让她的信任付诸东流。
守军的防线正一点点崩塌,新兵的补充也如溃散的泥沙,不知是何处的蚁穴洞开了堤坝的裂口,竟让敌军鱼贯而入。对抗已变成短兵相接,她身旁的守卫皆已投入战斗,飞溅的体液时而溅上她的面颊,前桥知道不能鲁莽行事,她小心地保护着自己,让施克戎等人放开拳脚拼杀。
原来战争也不总是旷日持久的拉扯,还会如现在这般大势已去,日暮穷途。纵使严珂调转兵力也来不及了,胜负即见分晓。
当前桥已退无可退时,仿佛见到了生与死的边境,那里并非竖着一堵墙,而是薄如刀刃,脆如纸张。
踏入鬼门关,也不过是那么轻松的事啊。
“殿下!”
可就在此时,营地的西方传来一阵怒吼,映入眼帘的是固砾军的铁甲寒衣,援军立即接管了摇摇欲坠的防线,换下强弩之末的同伴,带着恨意和后怕将武器挥向敌人的头颅。带来希望的援军之中,有一人策马横冲直撞,没头苍蝇似地各处乱窜,他挨个挑开混战中的梧人,不顾身份地疾声高呼:“仙儿!仙儿你在哪!”
……怎么是他?
前桥听出了那声音是谁,生生忍着没有答话,对方却有感知般向着大帐驰来,远远地就看见了被围困的她。也不知用兴语骂了句什么,手中的兵刃先他一步飞了出去,正中一名梧军后颈,让他未等近身就直直倒地。
如果人生可以重播,接下来的一切便是赵熙衡最高光的时刻,他几乎是拿出万军中直取敌方首级的奋不顾身,抡着盾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冲入敌阵,将包围圈生生撕开一条口子,也把前桥从人堆儿中挖了出来。
那些杀红了眼的护卫甚至都想给他一刀,还好没有出手,因为他下一秒就回身举盾,挡住了一轮突发而至的箭弩。
劲弩力大,大到箭头从盾背穿出一寸铆钉似的突起,赵熙衡的怒火从来都是冲着自己人,他咬牙愤骂道:“什么皇室监战,全是狗屁!你们不知把她带走吗?要你们何用啊!”
随他闯进来的还有大量麾下兴军,梧人的围攻顿时被冲散得四分五裂,赵熙衡喊出那句话后,竟然脱力一般,将盾牌撂在地上,脑袋一歪晕过去了。事发突然,前桥也不知他是真的还是装的,看在他方才驰援的份上,还是与施克戎去搀扶他。
“还好你举盾及时,你怎知道他们会用弩箭?”
赵熙衡咕哝了一句,彻底翻着白眼不省人事,前桥心觉奇怪,直到手指摸到一片滑腻,举到眼前借着火光看去,竟然是血。
“他受伤了?”
施克戎闻言将死狗般的他翻了个面,露出后背,才看到一枚弩箭穿透了胸甲,深深插入肩胛,只露了半截尾羽在外,他立即将铠甲拆掉,在前胸找到了箭头。
他的整个肩膀已被贯穿,鲜血不要钱一般哗哗流淌。前桥随即看向被他扔在一旁、插了五六根箭的盾牌——原来他冲过来时已中招了,才能有如此快的反应架盾?
施克戎拾起箭头仔细地瞧,又凝眉看着他染黑的血污道:“脏器应该无碍,只是这箭上怕淬过毒,得赶紧帮郡卿清理伤口,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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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事实证明前桥的信任给对了人,严珂调转兵力赶回支援时,正与梧人的援军碰面。若后方营盘不在,敌军成合围之势,不仅严珂性命堪忧,玉龙也将失守。
而前桥所在的大营奋力抵抗,牵制了梧人大量兵力,才让围而歼之的野望破灭。
“一念之差,还好臣反应过来了,否则真不知如何向圣上交代。”严珂后怕道。
前桥则报以微笑:“一念之差,还好我没走。”
两人相视一笑。经此一战,前桥感觉已经没什么能让她害怕了,她的灵魂也像打磨掉外皮,剩下的部分被茧壳牢牢包裹。
严珂调整了战略,全力遏制对方继续进攻,自一场劫后余生后,固砾新兵迅速成长为老兵,抚平伤痕的荆军大营重新忙碌起来。
唯独赵熙衡情况不妙,几日的治疗也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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