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君主完成每日必行的仪式。
就是他么?
啊啊,从现在开始就是他了。
接近无声的脚步踏过留存百年的石地,将被风送来的远方低语冷漠地抛在身后。
这是塔希尔第二次穿过圣殿前的这道塔门。
阳光从身侧照射而来,把少年过于矮小的身影投映在了左侧壁画之间,也在同时点缀诸神睿智的双眼。
到达了这里,已经听不到那些窃窃私语了。
但,许是幻觉,亦或是头顶的神明特意带来劫难让他磨砺身心。
怎么看都还只是个羸弱的小孩子,难道真的能
他的话,可能连神像都够不着?
不管怎么说
即使成为大祭司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独自行走到这里的金发少年仍然没能获得完全的认可。
除了他,所有人都止步于圣殿外的庭院。
除了他,所有人都没有行走至众神身前的资格。
由于塔希尔自得到全新身份后都极为低调,神庙中或大或小的事务还是由前大祭司塞尼迪掌管。
人们初时对神谕降临的震惊和下意识的敬畏慢慢消散,到了如今,免不了又重新带起了质疑。
再说直白一点,质疑也只是表面,潜藏在此之下,还有
【嫉妒】。
能得到特殊神眷之人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孤僻的小孩儿,而不是自己?
本是相同的、甚至远比自己更低的,但唯独他与众不同,之后又会得到何等的殊荣?
为什么,凭什么?
不管细节有何差异,归根到底,其本意总是越不过这些话语。
它们成了在彻亮光明之中不安攒动的黑影,仿佛能从所有阴暗的角落延伸出来,缠绕上少年的脚踝。
塔希尔依然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每时每刻都无法散去的阴影。
少年的身形过分单薄,像是在向任何人表示,他不能肩负起如此之重的压力。
可是,这又像是只是错觉!
塞尼迪完美地完成了现下的任务,将日常仪式所需要注意和准备的种种细节都在事先向少年道明。
除却过早地以顺应神谕之名放任不管外,从前大祭司的面上找不到半点可供怀疑之处。
他明知道前方,此行的终点,正是少年大祭司最为恐惧的场景,仍仿若不知。
不要紧张,尽自己所能,你的双眼得到过拉神的祝福。
不提在说出这句话时,塞尼迪神色凝重犹带慰藉,实际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话音落下不久,第二先知微微错愕,竟是第二次与金发少年沉默抬起的目光对视。
对视不曾持续太长时间。
塔希尔似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字,此后,便十分平静地走上前去了。
少年从比他年长数十岁,此时却莫名怔住的长者身边走过。
经受阳光清理还不能溃散的攒动阴影,塔希尔依照往日的处理方式,完全不予以理会。
从庭院到圣殿门前之间的这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手捧颇重祭品和特殊用具的少年面部肌肉绷紧,步伐属于憋住一口气后强撑出的稳健。
不能松懈,更不能留下破绽。塔希尔对自己说。
脚底出现浓稠黑影时,他不去绕开,仅仅是加快脚步撞过去。
圣殿到了,狭小房间内皆是足以掩盖一切的幽暗。
砰咚,砰咚,砰咚。
少年听见了自己不由得加速的心跳声。
前面敞开环境中的阴影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要从还未跨出的这一步才能正式算起。
塔希尔本就举得勉强的双臂隐约在颤抖,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更为发狠地稳住。
阳光与黑影碰撞,在他脚前留下了格外分明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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