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尤其是初到那几年,裴宵衣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靳夫人用鞭子毒打,往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候甚至是被故意饿着,他也不敢哭,因为哭了又会被打,饿极了甚至去吃树叶,要不是一些婢女看不下去,时不时给他点吃的,估计都挨不到长大……”
“别讲了,”出声打断的是一直没说话的丁若水,眉头紧皱眼圈泛红,声音都有些哑,“听着太难受。”
漫说是丁若水,就算春谨然,一想到那么个小小的孩子,本应在父母怀抱里撒娇的年纪,却遭受这些,也像有人用力拧着自己的心似的,一抽一抽地疼。
“唉,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只能说,最毒妇人心哪。”祈万贯一声长叹,“所幸他坚持过来了,后来慢慢长大,估计是靳夫人看他能帮自己做些事情了,态度也就有所缓和,倒是把他当左膀右臂了。”
春谨然心绪难平,却仍有疑问:“你为何觉得这些可能是假?”
祈万贯答道:“一来,这只是出逃婢女的一面之词,难保不是她记恨靳夫人,故意添油加醋地抹黑;二来,如果靳夫人真的对待裴宵衣如此残酷,为何他在长大之后不逃跑,要知道他在为天然居出面办事的时候,有大把机会直接消失,可他不光没有,还继续为天然居卖命,岂不是说不通?”
不,如果加上裴宵衣那一身的毒,便说得通了,包括裴宵衣的戒备,对人的不信任甚至敌视,便全都说得通了。
“春少侠?”祈万贯迟迟没等来春谨然的回应,又见他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只得出声。
“没事。”春谨然笑笑,下意识隐瞒了裴宵衣中毒的事,只问,“还有其他情况吗?”
一抹挫败从祈万贯的脸上闪过:“没了。这人还真是简单明了,只要在江湖上露面,必定就是为天然居办事,平日里毫无存在感,好像江湖上就没这么个人似的。不过——”他话锋一转,“天然居都这样,也就靳梨云那姑娘活泼一些,在江湖上走动多一些。话说回来,我要是长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我也愿意多出来走动,众星捧月的滋味谁不爱呢。”
“靳梨云?”春谨然知道这是天然居的小居主,靳夫人的掌上明珠,却不知她的容貌,“……很美吗?”
祈万贯破天荒地猛点头:“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是轻的,那简直九天仙女下凡尘哪,据说有人只见过她一面,便茶饭不进,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明白了明白了,不要激动。”春谨然嫌弃地用袖子擦掉喷溅到脸上的口水。
客栈初见裴宵衣时,那人好像就是为了寻离家出走的靳梨云,如果他真是靳夫人的养子,那就是靳梨云的义兄,按道理该是很熟悉,甚至是亲近的。虽然靳夫人可能并未好好待他,但对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妹妹,他又该抱着何种心情呢?
春谨然发现,他不太愿意深想这个问题。
若水小筑(九)
是夜,小筑庭院。
只见月色下一方石桌,三个身影围桌而坐,一壶佳酿,几盘小菜,习习凉风里,满院酒香。
“想不到丁神医这里还藏着如此宝贝,”祈万贯将盛得满满的酒盏放到鼻下深深一闻,末了一饮而尽,满脸陶醉,“秋露白,以秋露最繁浓时,取露水酿之,色纯味洌,真乃酒中极品。”
丁若水连忙摆手笑道:“我可不敢邀功,这是谨然存在我这里的,他最喜饮酒夜谈。我嘛,能把茶喝明白就不错。”
祈万贯不太赞同地看看丁若水手中的茶杯,满是嫌弃:“都是江湖男儿,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喝什么茶嘛,不尽兴,太不尽兴!”
春谨然看惯了祈万贯平日里笑脸相迎间或几许算计的生意人模样,乍见男人变得如此豪爽,颇为不适应。
丁若水却正色起来,认真道:“就能乱性,医者救人性命也,什么时候都不能神智混沌了。”
祈万贯歪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又将酒盏倒满:“人啊,贵在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该干什么,在干什么,若是这三者还能统一,真是大幸。我敬你!”语毕,又是一饮而尽。
丁若水以茶代酒,回了一杯,然后不无关切地问:“琉璃,在你那里如何?”
“这几日我一直在外面打听裴宵衣,便让琉璃自己先在帮里熟悉熟悉各项事务,这不,还没来得及回万贯楼查他的岗呢。”祈万贯说着拍拍丁若水肩膀,“不过你放心,琉璃进了万贯楼,就是我兄弟,我不会亏待他的。”
“最好也别让他接太危险的活儿。”丁若水还是不放心。
“这我可不能保证,”祈万贯有些为难,“万贯楼上下一心,但同样也公平公正,我不能为他搞特殊化。”
丁若水还想说什么,春谨然却先一步没好气道:“丁若水,你放出去的不是一只小白兔,而是一只老狐狸。你还担心他?我觉得你先担心担心江湖好汉们比较实际。”
丁若水白他一眼,心里却宽慰不少。
春谨然见状,也松了口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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