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红不在,所以传饭的事情就落到周瑾玉的头上。
站在陈云立书房门前,是前所未有的忐忑,虽然开着门,可她不敢随便进去,只能敲了房门,问:“叔父,该用晚饭了。”
陈云立俯身写作,周瑾玉以为他是没有听到,只能走进书房,离他书桌几步远的位置再行礼问他。
这次总算听到了,陈云立放下笔,点头表示他听到,也起身准备去正厅吃饭。
陈云立经过她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好像要碰她的脸,周瑾玉一机灵躲开,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反应这么大,可是叔父只是从她额上的头发取下一片羽毛,那羽毛轻飘飘落下,在她的眼前,叔父表情没有变化,从头到尾一惊一乍的人变成她了。
直到叔父走远了,她才跟过去。
她还以为,叔父是要摸她的脸。
看来驿馆那夜一过,叔父已经变回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一家之主了。
“吃饭吧。”
陈家现下只有三个人,陈显清吃饭吃得火急火燎,说要把时间都留去看书,匆匆吃完饭便回院子书房去了。
剩下就只有周瑾玉和陈云立二人,周围服侍的仆人不多,都在外面忙活,没人会随便到家主面前去晃。
“娄家的单子,你得当心些。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陈云立捻起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
“是。”
良久,陈云立莫名开口问她:“你和娄肃认识?”
“不!不算认识……只是茵茵姐姐成婚那日,在后院凉亭遇到了那位娄公子的表亲喝醉酒了,误打误撞……后来娄公子在票号遇见我,才想起来的。”周瑾玉急忙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嗯,多结交些人也是好事。”
陈云立饭毕,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今下午有人送了我两壶好酒,给你们也送去一壶,可以尝尝。”
周瑾玉答谢道:“多谢爹。”
回到院里,那壶酒是未开封过的,十分精致,放在院内的石桌上,周瑾玉走近闻了闻,有一股竹叶的清香,酒气不算太重,她很喜欢这种酒,因为不会很醉人,还很好喝。
她叫人先存好,再去书房询问陈显清要不要饮酒。
“不用了,瑾玉你自己喝好。”陈显清明显被即将到来的考试急得焦头烂额,吃饭喝酒都没心思。
既然这样,周瑾玉更是开心了,那酒闻起来很好喝,她可以一人独享!
明日显清哥哥就得出发,后日把娄家那单送出城外,她再好好品酒。
美哉!
很快就把下午陈云立对她的若即若离,忘得一干二净,脑中只想着后日可以好好品酒了。
第二日,镇上所有的应考青年都整装待发,陈云立有了前几日的过渡,今天看起来没那么慌了,陈云立和周瑾玉站在门前,送他离开。
“显清哥哥,我相信你的,一具登科!”
陈云立也鼓励他:“考试必成,金榜题名!”
“谢父亲,谢瑾玉,那我就出发了。”
陈显清上了马车,车轱辘往前滚,陈家这独子终于也是踏上了他终究想要背负的命运。门前人都散尽了,周瑾玉离家到票号开始处理娄家那单货物的事情。
确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写封传书,说是陈家的镖运,让下面的人去打点就好了。
“明日你送娄家货物出城,得多带些人马,就算撑场面也好,我现在得去邻镇办点事情,今夜不在。”陈云立临出发前换了身行装,专程到她办事这里来提醒她。这身看起来是方便骑马的,很轻便。
不过银白色的衣裳,显得他年轻了好多。
叔父虽然年纪大了她不少,可这样显年轻的衣服是很少穿的,刚才写字一抬头周瑾玉差点没认出来他。
“好,瑾玉知道了。”
陈云立看周瑾玉上下打量他这身,这件衣服他是很久没穿了,也不是之前没穿过,怎么她用这样的眼神看。
“我这衣服很奇怪?”
“哦哦,不是,不是的。没有没有!”
他掏出袖口的短刀,周瑾玉伸出手去接,陈云立转手放在桌上。
“这把刀轻巧,你放在袖子里。镇外是有些流匪的,不算安生,娄家名气大,还是小心为上,留给你防身。”
周瑾玉只能从桌上拿起刀,好好收起来,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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