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坐在屋檐下,院子里尽是草药香,等到药煎完,她叫人把药渣拿过来给她看了几眼,她随手拨弄几下,然后指了指墙角的红梅,道:“药渣就倒那里吧,正好还能肥土。”
煎好的药放在沈至欢手边,她端起碗轻轻的嗅了两口,陆夜就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的。
沈至欢张口,将药喝了一小半。
她看了一眼陆夜又移开了目光,道:“是谁说自己卯时一定会回来的?”
陆夜看着院子里要撤下去的炉子,道:“怎么想起在院子里煎药了?”
沈至欢又喝了几口,道:“在膳房煎的话每次送来的时候药都凉了。”
她又指着红梅,道:“药渣可以肥土,倒在那也是方便。”
陆夜顺着沈至欢目光看过去。
墙角的红梅根上,是一团黑棕色的药渣,红梅开的艳,有风吹过来,花瓣掉落,细小的红便点缀了那一摊药渣。
“嗯,方便。”他道。
这个夜晚过的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第二日沈至欢睁眼的时候,陆夜还在她身边。
但是吃过饭之后他就出去了,还说他一会就回来。
今天出了太阳,沈至欢出门时阳光正好照在屋檐下,暖暖的,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安稳。
院角的红梅迎着日光,娇艳无比。
翠屏跟在沈至欢身边。
沈至欢朝院角走过去,道:“快要开春了,也不知它还能开多久。”
翠屏道:“往年它都是能开到二月的。”
沈至欢笑了笑,道:“你去拿个篮子来,我摘几枝放屋里养着吧。”
翠屏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
沈至欢走近,那摊药渣还在,上面落了许多花瓣。
沈至欢垂眸看着半晌,面色如常静静盯着。可随着身后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抬起折梅的手有些许的颤抖,惊恐成倍的涌上来。
药渣被换了。
沈家军
梅枝断裂,花瓣落在了她的衣袖上,来的人不是翠屏,而是陆夜。
他站在她身后,同她挨得很近,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梅花,在她耳边问:“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过来折梅花了?”
沈至欢身形僵硬,寒意自尾椎攀爬而上,她心跳如鼓,面上却极为自然:“我见今天出太阳了,就想折一点放在屋里。”
言罢她主动转头亲昵的抱住了陆夜的腰,在他脖颈处充满依恋的蹭了蹭,道:“你今天说话倒是算数,说是一会居然就是一会。”
陆夜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里。”
沈至欢睁大眼睛,道:“你今天怎么突然闲下来了?”
陆夜道:“还是我前几日太混蛋了,今天我在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沈至欢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
她说罢又主动问道:“落云出任务还没回来吗?”
陆夜轻声笑道:“怎么,这么关注他?”
沈至欢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陆夜拉着沈至欢走向檐下,道:“今天就差不多能回来。”
冬日的暖阳并不刺眼,陆夜命人搬了两个竹椅过来同沈至欢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温和的日光柔柔的照在人身上,在这种暖意里生出了几分困意来。
沈至欢看向陆夜的侧脸,道:“你说我父母他们还能回来吗?”
陆夜道:“我也不知,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想必是……”
沈至欢看着也没太大反应,她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什么兄弟姊妹吗,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问过我。”
“哪怕是几个好友,我居然也没有吗?”
陆夜拉住了沈至欢的手,安抚道:“没关系,你还有我。”
沈至欢没有挣扎,心却越来越凉。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以前的她生活究竟怎样一副光景,仅仅靠着陆夜的爱吗?
就算真的是如此,那没有跟陆夜成亲以前呢?她住在哪里,都跟谁一起生活,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或者再往前一些,没有遇见陆夜之前呢?
她总不会在这世上,除了陆夜谁都不认识吧?
沈至欢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陆夜曾告诉她,她跟陆夜从小是一起长大的。
一起长大的……
沈至欢没来由的想起来苏嘉月那张明艳到刺目的脸,她笑的很得意,跟她说:“当然有关系啊,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
落云和连尤都在场,苏嘉月犯不着编造这些骗她,那她跟苏嘉月都是跟陆夜一起长大的,没来由她跟苏嘉月会不认识啊。
就算可能关系不好,但也绝对是见过的,可是苏嘉月看起来分明就是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沈至欢看向陆夜抓住她的手,就像是漫不经心随口一问一样:“苏嘉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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