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无市,但陆夜的身体经不得这样来回奔走,只得快马加鞭把药材运过来。
沈至欢在床上养了两天,期间她提过想要去看看陆夜,却都被盛白胡婉言拒绝了。
沈至欢怀着孕,经此一事后胎像并不稳定,她的月份还不够,倘若受了刺激,随时都会早产。
盛白胡对她对她的孩子并不意外,一下就猜出了这是他主上的孩子。
“夫人您还是好好养胎,主上那边有属下看着,倘若……”
他顿了顿道:“那主上也算是有后,主上这些年策划的大业也不算徒劳。”
“夫人,属下知道您身份特殊,但您同主上的孩子,是万不能隐下身份从此效忠这个王朝的。属下僭越,但还望夫人理解。”
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般,陆夜在赶来马涧口之前就早已安排好一切,在大军攻进上京城之前,孤身带人来接沈至欢。
他遭遇了意外,但中原的夺位之战仍在继续,十年一盘棋,此时正是见输赢的时候。
沈至欢坐在椅子上,手指放在自己的的小腹上,道:“连你都知道我怀的孩子是他的。”
可是陆夜却信了这是别人的孩子,哪怕她再多破绽。
盛白胡抬眼看了下沈至欢,抿了抿唇才答道:
“主上只是相信您而已,他相信您说的每一句话。”
沈至欢低着头,没有出声。
盛白胡站在台阶下,在长久的沉默中开口道:“夫人若是没事的话,属下就先退下了。”
盛白胡一走,房间里就只剩沈至欢与沁兰两个人。
沁兰小心开口道:“小姐,您…”
沈至欢抬手轻声道:“你先下去。”
“……是。”
沁兰走了之后,沈至欢自己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她抬手抹了抹脸,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半个月以后,陆夜的伤势稳定了些,沈至欢看着也不再那般浑噩,当她再次跟盛白胡提起想要去看看陆夜的时候,他同意了。
房间里的药味很重,雪月跟盛白胡一起来到了那涧口,沈至欢进去的时候,雪月手里拿着药渣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看见沈至欢甚至没有给她行礼。
沈至欢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掀开门帘,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陆夜。
他真的瘦了很多,身上盖了一层毯子,只有手指露了出来,他的手黑,斑驳一片,有的痂已经掉了,有的还覆在上面,手指旁边被绑了一块木板,就像是以前断过一样。
她不敢再看,在离陆夜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雪月这个时候又从外面赶了过来,沈至欢自觉的侧开身子。
“雪月,他…他还好吗……”
雪月熟练的掀开被子,沈至欢看见了他的小腿,沈至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范围的溃烂,以至于她生生愣在了原地,眼睛直直的落在了他狰狞的伤口上。
雪月熟练的给他换药,那些草药放在那些血肉上都让沈至欢觉得痛,可是陆夜仍然无知无觉的躺着,没有丝毫生气。
沈至欢轻声问:“他…他会痛吗?”
雪月换好药,又把被子盖上,道:“不会,主上已经深度昏迷很久了,他多数不会有痛觉的。”
沈至欢问:“这期间,他醒过吗?”
雪月摇了摇头,道:“属下在的时候,主上没有醒过。”
沈至欢又问:“那他会醒的吧。”
雪月看着沈至欢的眼睛,告诉她,“会的,夫人。”
他将被角折好,道:“夫人,属下先出去吧。”
沈至欢呼出一口气,在雪月走后看向了陆夜。
他站了半天,终于朝陆夜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陆夜旁边。
她轻轻碰了碰陆夜的手指,然后挪了挪位置,让陆夜的手可以碰到她的肚子,轻声告诉她:“这是我们的宝宝。”
她微微弯起唇角,缓缓倾身,在陆夜耳边道:“陆夜,我是你的。”
她吻了吻陆夜的唇,亲昵的蹭他的脸,跟他说:“陆夜,我好爱你。”
沈至欢是个极度向往自由的人,她不喜欢任何想要束缚她的人,所以一开始陆夜妄图掌控她,囚禁她的时候,她恨不得把陆夜狠狠推开,这辈子都不要见他。这样偏执又错误的爱让她退避三舍。
可是现在想想,这些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如果她喜欢陆夜,如果陆夜爱她,那囚禁这个词实在是太重了。
她跟陆夜在一起,这不能算囚禁,这只是得偿所愿而已。爱从来都不会限制谁,它让人小心翼翼也让人勇敢无畏,它也没有对错,只有愿不愿意。
一个月转眼而过,在马涧口的某个平淡的清晨,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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