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二十出头年纪,身量要比荆博文高半头有余。虽生得高大挺拔,却又长着一张标准文人面孔,儒雅俊逸,观之忘俗。
荆博文乃是陵川王,一方之主,其麾下谋士食客数不胜数,何止千人,这孟云深便是其一,已然跟随荆博文十年有余,乃是陵川王麾下赫赫有名的谋主。
荆博文转头瞧他,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头,道:云深啊,你瞧,你可发现孤有何改变?
大王孟云深表情淡淡的,眸子并未转动,并无过多上下打量之意。
荆博文不给他回答的工夫,已然道:可有觉得孤今日更为俊朗了几分?
呵孟云深倒是笑了,笑起来颇为随和模样,却让荆博文听了着实嫌弃。
荆博文道:你可莫笑,这一笑恐怕哪方要遭难!
孟云深道:看来大王的眉毛是补上了,可喜可贺。
甚甚么!荆博文连忙退了两步,用袖子掩住自己一半脸,道:你怎么知道我眉毛眉毛的事儿!我可没叫任何人知晓过!
荆博文丢了一半眉毛,这等丢人之事,自然是要藏着掖着,尤其对于孟云深来说,更是不好启口。
他几次想要找孟云深帮忙,但临了皆是打了退堂鼓,心里寻思着,孟云深那笑面虎若是知道了这事儿,恐怕心里要笑他两三年。
孟云深道:大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怎么可能?荆博文道。
孟云深道:大王当日被烛火烧了眉毛,喊叫之声颇大,云深正巧路过,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路过?!荆博文气得跳脚,道:你路过不进来帮忙灭火?孤怎么不见你来帮忙?
嗯孟云深面部表情寡淡的很,淡淡低吟一声,无有多言。
哦!荆博文指着孟云深鼻子道:孤知了!指不定是你设的局,放的火!是不是你故意烧了孤的眉毛!你说,从实招来。
孟云深淡淡的道:大王恐是又异想天开了。
呸!荆博文道:绝对是你这老狐狸搞得,你且站在这里别动,瞧我打不死你呢!
孟云深果真负手而立,一动不动,道:大王,这技不如人便不要夸下海口,小心一朝翻船,颜面可不好看。
你荆博文道:真是气死孤了。
孟云深道:云深还有要事,大王或可听了再气。
不听!荆博文摆手道。
孟云深也不多加劝阻,自顾自道:大王可曾听说,近日窦将军便要凯旋?
自是听说了
孟云深果真话风一转便说上了正经事儿,叫荆博文不好不应声。
荆博文道:怎么的?
孟云深道:窦将军乃是太后侄儿,虽常年戍守边疆,但无往不胜,不论是威望还是兵权,都令人着实敬畏。这次抵抗詹国,更是大获全胜,已然凯旋,不日便要进入都城。大王何不趁此机会,拉拢窦将军一二?
窦将军荆博文难得正经起来,道:是了,可这窦将军向来一张冰块脸,比你还要油盐不进,这要如何拉拢?
孟云深略微一笑,道:大王不妨再入宫一趟,去见一见太后娘娘。
孤才出来。荆博文道。
孟云深道:此次窦将军凯旋乃是大事,不只凯旋,还带来了詹国投降文书,据说詹国愿伏低归顺大荆。陛下决计是欢心的,指不定太子荆白玉会趁此机会,请了旨意出城迎接窦将军。
荆博文点点头,道:太子想要抢功,那我应当去寻皇上啊。
大王此言差矣。孟云深道:大王虽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弟弟哪有儿子来的亲。这等机会,皇上恐怕是希望太子前去的。但太后不同,太后向来倾向大王,再者皇上又是仁孝著称,自然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儿。这事儿若是大王去求一求太后,那边一准儿成了。
如此荆博文干脆转身便走,道:孤现在就去!
窦将军凯旋,这消息震惊朝野。要知道自从戎狄归顺大荆以来,这詹国便是大荆最大的敌人。
詹国一方称霸,詹人骁勇善战,生性好强好胜,连年挑起战端,着实令大荆皇上头疼的很。这大荆与詹国的战事可要追溯几辈人之久,总也无休无止。
如今窦将军竟然凯旋,一举差点打到詹国都城,将詹人打得闻风丧胆,着实英雄了得。
再加上窦将军乃太后外戚一脉侄儿,皇上如何能不拉拢?此次窦将军凯旋,可是重中之重,绝不可怠慢了去。
小太子荆白玉也是明白这理儿的,自己年纪尚轻,若是日后想要稳固羽翼,必要有兵权支持,这窦将军可是不二人选。
这一大早,小太子荆白玉便摩拳擦掌,着四月给他换了新衣裳,在镜鉴里一照,道:本太子去见父皇,你们不必跟着。
是,四月恭敬道。
荆白玉大眼睛一转,有些个犹豫,嘴唇张了几次话音仍是未有出口。
四月一瞧,何等玲珑心肝,道:启禀太子殿下,掌事大人就在外面,可要让四月为您传进来。
传进来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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