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的晚上,浴室。
她泡进浴缸里,水位的高度正好到她的肩膀。
忙完事情后想提早休息,洗澡的时间也提前不少。
浴缸有足够的空间能把双脚伸直。
和小时候被人带到浴室里洗澡时会用的盆子不一样。
以前泡在盆子里,脚还能伸到外面晃,还一年比一年窄。
帮她洗澡的人太粗鲁的话就会让热水从盆子里漏出来。
现在可以愜意地浸泡在水中,自在、随意,把脑袋放空,不去想其他事。
忽然,她发现有谁进到了浴室。
细微的开门声让她怀疑是风吹动的。
再仔细一看
(窗户和门的位置对不上。)
脱衣服时的布料摩擦声也相当可疑。
她立刻提高警觉,一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装没事。
「这样够热了,可以泡久一点。」
隐约能看见眼前的是佈满伤痕和伤疤的背。
(怎么会弄得这么惨?)
再仔细看得清楚一点之后,她发现是他,于是尽量维持平常的语气:
「我很快就洗好了,你再等一下。」
「啊你也在啊,太好了嗯我好像不小心打扰到你了。」
他看到她,语气也跟着雀跃起来。
但她泡澡泡得正开心,多少会被突然闯进来的他吓到也不奇怪。
不过,没看到她生气,也没有听到她说不欢迎他。
并且,看不出拿东西砸他的打算。
他默认这是不打算把他赶出去。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可以吗?」
想起还没听他想说什么,她露出不解的表情。
同时,她从侧坐在浴缸里的姿势换成抱着膝盖转向前方。
「有什么事是需要你脱衣服的?」
(该不会是要我来拿热水泼吧。)
她没狠到能对他下这么重的手,怕和他争抢的过程又弄得两边都受伤。
「在我背上的伤,你看得到吧?」
「嗯。」
就是看得出他受过伤才让她讶异。
(吸血鬼也会有癒合不了的伤?)
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伤当作失败或失误的证明。
曾经在身上的伤口痊癒前被拦住。
当时的那些关切并不自然,给她一种自己做错事了的感觉。
那样的目光总是让她更想去除伤口,更忘不了实际伤过她的人。
于是她又產生一个单纯的疑问:
「记不清楚是谁弄伤你的话,你和那些人也不是很熟吧?」
陷入短暂的沉默的他注视着她。
「那些是我自己看不到的所以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要麻烦你告诉我伤口的样子。」
这个话题让她想到自己得过表达能力输给理解力的评价。
「我被说过除了食物的味道和样子,不太会形容。」
(嗯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
要等她想出答案,要一段时间。
他直接坐到地上,让她看得更仔细。
「最上面的伤口看起来怎么样?」
突然被这么问,也只能先试再说。
她用像是要把头探出窗外的姿势,把膝盖撑在浴缸底部。
手则是放在浴缸的边缘,让自己不至于摔进水里。
「顏色是淡红色,像被树枝划到。」
听完她的形容,他语气里的兴奋仍然持续着。
「那这道伤大概有多长?」
「8公分的话比我的手指长一点。」
她不太确定地伸出自己的手指,让他可以做个比较。
看着她纤细的手臂和尽力不晃动,想让他看清楚的手掌。
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相当整齐,让人不觉得被戳到会有多痛。
「果然还是不太清楚你可以摸摸看我的伤口吗?」
「这样吗?」
把手缩回来之后,她用指尖滑过离他的伤口最近的地方,不直接碰触伤口表面。
疼痛带来的刺激也因此减弱。
「直接摸也没关係的来再一次。」
就算被他鼓励可以这么做,但她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去碰还没痊癒的部分。
没有衣服的阻隔,触感比上次清晰。
能够直接看到哪里受了伤,更容易去想像会有多痛。
「你不要乱动喔。」
一样是紧张,他的反应却是等不及。
「嗯,还有放松一点也没关係。」
「」
她安静下来,专注在观察他的背部。
刀伤不多,混入刺伤、抓痕和瘀青、接近癒合的浅粉、不显眼的白,凌乱且不规则。
也有癒合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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