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到屋舍中一共三个人,一个年轻男子袒露着后背,成蟜与公子文治一左一右围着那男子,不止如此,成蟜的手指还轻轻触碰着那男子背后的皮肤,嬴政心里头的酸涩立刻滋生,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嗓子眼儿。
踏踏踏!嬴政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成蟜的手臂,不让他继续触碰那年轻男子,成蟜大吃一惊,惊讶的道:“王上?”
王翦与公子文治也回过头来,连忙拜见:“拜见王上。”
嬴政刚要吃味儿发作,定眼一看那转过身来的年轻士兵,不由得沉声道:“王翦?”
王翦奇怪,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嬴政:“卑将王翦,拜见王上。”
王翦:【不知王上是如何得知我的姓名?我入宫值岗以来,合该从未见过王上才是。】
嬴政是如何得知王翦的姓名?自是因着嬴政乃是重生而来之人,他经历过一辈子,自然识得自己未来的得力干将王翦。
嬴政看了一眼王翦,又看了一眼成蟜,蹙眉道:“先把衣裳穿起来。”
王翦恭敬的道:“敬诺,王上。”
成蟜阻止道:“等一下,药还没……”上完呢。
不等他阻止,嬴政拉着成蟜走到一边儿,道:“一大清早的,便从路寝跑了,还在屋舍里藏个男子?”
成蟜眼皮狂跳:“甚么藏男子,没有藏,完全是光明正大的。”
嬴政语气酸溜溜的道:“是了,光明正大的看旁的男人身子。”
成蟜:“……”便宜哥哥不会是吃醋了罢?
成蟜道:“正如王上所见,那可是王翦,蟜也是为了哥哥着想,看到王翦受伤,赶紧便把他带回来找医士医看,生怕他落下了甚么病根儿,往后不能给哥哥带兵打仗呢。”
嬴政知晓成蟜是在说好听的糊弄自己,但是这好听的话从成蟜口中说出来,便是如此的中听受用。
嬴政道:“即使如此,也不能拉拉扯扯。”
成蟜:“……”没有拉拉扯扯。
成蟜想要反驳,但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便宜哥哥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嬴政转过身来,对王翦道:“寡人尝听蟜儿提起你,说你青年才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翦吃了一惊,连忙拜谢道:“谢王上与成小君子赏识。”
嬴政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痕,道:“你是因何故受伤?”
说起这个,便不得不提起章台宫卫尉樊於期了。
樊於期曾经乃是一线将军,但如今被调入章台宫做卫尉,正如之前王翦所说,哪个士兵不想去前线打仗,建功立业?章台宫虽然在王上的眼皮子底下,近水楼台,但前程也就这么大了,完全没有甚么奔头,更别说甚么马革裹尸这类的豪言壮语。
樊於期本是前途大好的将领,也不知为何突然受到调令,便从前线回到了咸阳,他在咸阳足足待了七年,做了七年的章台宫卫尉。
其实原因无他,自然是因着嬴政。
嬴政是经历过一辈子之人,因此这次他重生而来,自然会早作打算,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扼杀。例如与赵姬私通的嫪毐,成蟜成为若敖氏来到咸阳之后,便没有听说过嫪毐这个人,因着嫪毐早就被嬴政随便找了一个由头除掉。
而樊於期,同理。樊於期身为秦国将领,十足看不上吕不韦的集团,觉得吕不韦有窃国的意图,吕不韦与赵姬纠葛不清,立挺嬴政即位,于是樊於期连带着嬴政一同不看在眼中。
最后的结果便是,樊於期在秦国攻赵的战役之中,撺掇嬴政的幼弟公子成蟜谋反,公子成蟜反叛很快被镇压,樊於期逃离秦国。
这还不算完,樊於期离开秦国之后,仍然对秦王嬴政耿耿于怀,正逢燕国太子合纵攻秦,燕太子结识荆轲,苦于无法刺秦,樊於期便献计自刎,让荆轲带着自己的项上人头进献秦王,伺机刺秦。
嬴政是识得樊於期的,自然不可能叫他谋反,因此早做了准备,将樊於期从阵前调离,调入了章台宫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明升暗调,名正言顺的夺走了他所有的兵权。
如今的樊於期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明面上是一个风光无限的章台宫卫尉,实则他没有丝毫兵权,章台宫所有的兵权都握在晋良的手中,而晋良则是直达王命,只受嬴政调派。
樊於期素来看不惯吕不韦,连带着吕不韦的门客,身边的人自然都看不起。
王翦并非是吕不韦的门客,也不是吕不韦的亲信,只是因着打抱不平,才被樊於期责罚。樊於期为了针对吕不韦,将吕不韦塞进章台宫的几个侍卫挑选出来,区别对待,连轴转的排班值岗,王翦曾经提出过几次值岗的建议,但都被樊於期驳回,无奈之下,这才顶撞了樊於期。
嬴政挑眉道:“王翦,寡人问你,你如此为吕不韦的门人打抱不平,是想要投入吕公门下不成?”
王翦一板一眼的道:“卑将不想投入任何人门下。”
“哦?”嬴政笑道:“那为何要因着一些不相干的人,顶撞你的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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