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微微一亮,见那人在水里没有动静,心想,这场令人厌恶的道歉仪式可以结束了。
刚想高声喊救人,谁知有个人比他更快,风一样拨开人群冲出去,白色身影猛地一扎,跳入泳池,奋力游向越挣扎越靠近水中央的孙擎。
沈渠不适应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道歉,他目光飘忽,突然看见有人掉进泳池。
别墅里静悄悄,几乎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围在这里。
沈渠立刻对落水者身份有了判断陆轻璧极有耐心地等着一个一个道歉,说明围观人群里没有那个姓孙的疑似白月光。
无声的潮水扼住了口鼻,沈渠比落水的人还要窒息。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自己会不会游泳,想都不想冲了出去。
他没有忘记,今天是白月光的忌日!
如果这个人溺水死在这里
沈渠艰难地从孙擎身后托住他,把他往岸上带。
醉酒迟钝的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求生欲终于上来,剧烈挣扎给沈渠的施救带来麻烦。
沈渠好几次被那人按进水里,拼着一口气控制住他。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救活他这个念头。
白月光溺死在水里,沈渠那三年何尝不像溺水一样,活着喘不过气。
救活他,这辈子,他不想再跟死人争了!
陆轻璧目眦尽裂,上百个看热闹的人调转方向,挤挤挨挨地看着泳池边,把陆轻璧挡在最里面。
他看着沈渠孤身救人,被落水者反复挣扎拖累,恨不得拿刀劈开一条通路,马上来到沈渠身边。
撞了不知多少温吞的看客,陆轻璧扎进水里,目标明确地朝沈渠游去。
他才不管孙擎如何,用尽力气把两人撕开,托着筋疲力尽的沈渠。
沈渠一只手死死抓着孙擎,无论如何不放手。
又扑通扑通下水几人,张乔和石鞍一左一右托着孙擎。
混乱中,陆轻璧吼道:沈渠,放手!
沈渠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指。
陆轻璧瞬息之间,把沈渠拖到了岸上,孙擎也被救起,他呛了几口水,咳得惊天动地。
沈渠脱力地倒在陆轻璧怀中,闭着眼睛,浑身湿漉漉,微微发抖的样子有点可怜。
陆轻璧轻轻拍着他的背,想到沈渠不要命救人的样子,心里有股火按不住。
这他妈是沈渠的白月光吧!
有人递上两条浴巾,陆轻璧全包在沈渠身上,不顾众人的目光,抱着他去最近的休息室。
把人扒光塞到被子里,陆轻璧自己浑身湿透,跪在床边给沈渠扒拉吹头发。
头发干了之后,他才去打理自己。
沈渠睁开眼睛,看见陆轻璧跪着的地方积了一大滩水。
他闭上眼,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陆轻璧吹干头发,房间里没提供浴袍,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
他压着火上床,把沈渠拖出来,面色铁青,声音凌厉如刀:这一段日子以来,我都是听你说,你说我有白月光,我纵使问心无愧也天天解释!
陆轻璧后怕无比,沈渠要是今天出事,那白月光岂不应验了!只是人换成了沈渠!他宁愿背负渣男罪名,也不要沈渠变成他的白月光。不,一生挚爱又怎能只用月光比拟?
你呢!你凭什么不要命去救他?自己都快沉了还不肯放手?陆轻璧捏着沈渠的下巴,火冒三丈,其实他是你的白月光吧?嗯?
不是。沈渠看着他道。
陆轻璧:那你别告诉我你真心以为我跟他有什么!你的智商你的判断力呢?就算他是又如何,你较什么劲,不如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翻翻看里面装着谁?!
两人都赤着上身,气氛却剑拔弩张,丝毫没有旖|旎。
沈渠听着陆轻璧饱含怒火的质问,突然盈盈一笑,眼睛里汇聚光芒,如春雪初融。
我争一口气啊。
不管孙擎是谁,他今天都不会让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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