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窗户第二次响起时,容见小跑着去了软塌边,推开了窗。
明野坐在桂枝上,那双漆黑的眼瞳在夜晚竟很明显似的,就那么凝视着自己。
他说:“殿下,我可以进去吗?”
容见不在乎初冬的冷风,将窗户推开得更大。
明野就那么落在窗台上,左手撑着窗棂,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或许是外面的风太大了,将他的头发也吹得有些散乱,几绺头发搭在他的肩上,显得和平常不太一样,没有那么规整,更放荡不羁。
他有点漫不经心地说:“殿下,送给您的礼物。”
容见仰着头,闻言还未反应过来,慢慢地、慢慢地眨了下眼,看到那样东西在明野的掌心滚了滚。他才认出来,那似乎是一支笔——形似现代铅笔的东西。
从明野手里接过那样东西后,容见看得更仔细了些。这支笔的外壳不是木头,而是由一小块一小块磨的很圆润的贝壳拼凑而成,层层叠叠,看起来很华美,比他的贝壳首饰还要精致繁琐。中间掏空,填着粗细合适的眉黛,正合适书写。
容见一下子就呆住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心脏怦怦乱跳的同时还是问:“这个很贵吧?你不会买这个破产了吧!”
明野很低地笑了笑:“不贵。是我自己做的。殿下不是习惯用眉黛写字吗?这个应该会好用一点。”
容见眨了下眼,他觉得明野真的好厉害,自己笨的连摘个发钗都拽了好些头发,明野却能根据他的一些很随意的举动,做出这么符合他使用习惯的东西。
其实来到这里以后,明野一直对自己很好,他只是偶尔会在有意无意间欺负自己一下。
容见问:“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容见似乎有很多不解,嗓音却很软,听起来很甜。
明野认真地说:“因为殿下很好。”
容见的脸颊烧了起来。他莫名地想了很多,觉得十八岁的明野和以后《恶种》中的明野有很多不同,十八岁的明野温柔而体贴,如果他以后能对待别的女孩子好一些,像现在这样,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不至于结局还是一个人。
或许是被长公主的事伤到了吗?把对方当做白月光,却因此而被故意陷害,差点丢了性命,流放弃都,所以伤情伤心,封心锁爱了吗?
想到这里,容见忽然很想问一个问题,他吞吞吐吐,每一字讲出来都很迟疑:“明野,那你是觉得原来的……”
但还是停在了这里,容见觉得还是不能问出口,这是一个没有必要也没有结果的问题。
明野却仿佛能未卜先知,他的观察力太过敏锐,似乎一眼就看出容见的未尽之言。
“现在的殿下就是最好的殿下了。”
屋里的烛光很暗,灯火摇曳,只有容见的眼睛那么亮,在听到那句话时那样震惊,那样不明白,从脸颊红到耳垂。
明野无端地觉得容见可爱。
比起美丽、漂亮、动人,这样更为主观的词语。
明野从未这样形容过一个人。
容见歪着脑袋,比起刚才临阵脱逃的问题,似乎多了些不顾一切的孤勇。
容见微微抬着下巴,矜贵的、天真的、娇气的要求着明野,声音还是微微颤抖着的:“那你要记住我,记住容见。”
这样任性而没有道理的话。
其实容见活到这么大,很少有任性的时候。他从小失去父母,被年迈的外祖母抚养长大,没有任性的资格。但在明野面前,他好像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这个人会包容他,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明野说:“会永远记住。”
明野从未说过永远,因为世上没有什么永恒不变。即使是他,在成长的过程中,想法和行动也一直在改变。
但容见是明野不可能忘掉的人,是明野重来的十八岁里的意外。
容见令明野产生好奇,看得透也看不透的人,也让明野做了许多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事。
如果不是好奇,明野可能不会在宫中留这么久,他或许早已离开。
但没有如果,意外已经发生,容见确实存在在这里,明野也确实没有离开。
明野重复了一遍:“我会永远记住殿下。”
如果在西方的中世纪,骑士应当亲吻公主的手背,郑重地许下这样的承诺,但这是在东方的古代社会。
他们之间——容见和明野之间,没有那样的仪式,明野那么说了,容见就相信了。
仅此而已。容见相信明野说过的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请记住我。请记住我。请记住我。”
害怕着的,跌跌撞撞着却勇敢走下去的见见只会希望这个人记住自己的存在。
不好意思,最近生理期加上感冒,整个人非常晕,之后还是会努力在固定时间更新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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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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