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岭写得多呢。
他写着:强中更有强中手,没人能成为最强,武力和脑力终会衰竭。为人要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陷泥淖而不污,堕清贫而不丧,处下风而不妒,乘青云而不骄,坐高位而不糜。守心中正气,可破万般磨难。
最后还给他盖了一个军功章的印迹。
林苏叶看得有点费劲,她虽然学了一些常用字,现在能绊绊磕磕看个报纸,却没学古文啊。
也不知道薛明翊是懒得多写字,还是小时候学的古文,也不怕儿子看不懂,她理解得很费劲,还有不认识的字。
后面有大军的理解。
他写:爸爸的意思是人要有正义感,要有浩然正气。不管智商还是武力强大,都有更厉害的对手,只有做人正派,才能顶天立地。只要心中有坚守,逆境也不会随波逐流,穷困也不会丧失斗志,暂时失败也不会妒恨能者,飞黄腾达也不会骄傲自满,身居高位也不能奢侈糜烂,腐败不仁。
我有自己的正气,我有自己的底线原则——那就是我的家。
林苏叶看得又流眼泪了,她的大儿子呀,真是随他爸爸。
她摩挲着信纸发了一会儿呆,听着东间挂钟当当的整点报时声,已经十点。
她蹑手蹑脚地过去把信放回去,又用手电筒余光照照,看了大军一眼。
大军已经睡得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的。
她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蛋。
她刚想顺便亲亲小岭。
“呔!那个贼人!吃我一弹弓!”小岭突然大喝一声。
林苏叶吓得一哆嗦,这孩子又说梦话。
小岭整天活泼好动,一刻都不闲着,睡梦中还和人打弹弓呢。
小岭开始打睡拳,看样子薛老婆子和大军已经习惯并且适应良好,两人睡着以后各自把一头,都几乎贴着墙壁睡,偌大的炕中间空出来给小岭换着姿势睡。
林苏叶:“……”
她也赶紧回去睡了,还好她们三个睡觉都安静,否则小姑一拳能把她打成残疾人。
林婉晴,你还钱!
这几天林苏叶一边忙自己的正事儿,一边寻思着要不要再写封匿名信给林婉晴寄过去?
寄给林婉丽的信已经生效,让他们夫妻反目闹离婚,但是给林婉晴的信却没个动静。兴许林婉晴因为刚没了老公,没心思找林婉丽麻烦?
她一想林婉晴老公刚没了,自己若是接连寄匿名信不好,暂时不管她们。
反正以林婉丽那种性格,是绝对不会真的和林婉晴姐妹情深的,时候到了肯定得撕。
且等着吧。
这些天她除了去学校陪读,就是在家里做衣服、画画。
学多了以后她自己就琢磨出味道来,慢慢地也知道怎么下笔、怎么上色更合适,她觉得画这个颜料,似乎调色更重要,形状什么的反而模模糊糊、互相勾连浸染更有感觉。
她小时候跟着奶奶学描花样子绣花的同时,也学了一些配色技巧。
只是那时候物资不丰富,家里也不像奶奶小时候那么有钱,自然没有五颜六色的丝线,也没有丰富的颜料。
林苏叶的配色就是纸上谈兵,背过技巧或者自己偶尔捣草叶子、槐米等染布罢了。
现在好了,手上有十八个颜色,她一点点试探着调色,竟然也能调出不少色来。
她先铅笔勾勒大体图样,然后再用水粉上色,这样就不会浪费纸张和颜料。
她只画身边见到的景色,莎莎追母鸡,莎莎捡鸡蛋,小姑挑水,婆婆纳鞋底,小岭打弹弓,大军下棋,农家小院,大黑猪吃食等等,这些都是她想要画的题材。
目前还在艰难地画第一幅。
画画的门槛低,临摹就可以,但是想要画好却不容易,毕竟画者总想画自己想象的美好景象,哪怕临摹也想加入自己的思考和想象力。
林苏叶并不着急,她有的是耐心,反正自己也不想当画家,就是为了丰富自家的墙面。
这么好看鲜亮的颜色,就算胡乱涂抹挂在墙上也好看啊。
画了三天,她的莎莎追母鸡还没有成型,还在摸索着一层层地涂抹母鸡的羽毛。
莎莎看得很入迷,直拍小手,林苏叶怀疑自己随便画个什么闺女都说好。
薛老婆子瞅瞅,嫌弃地皱眉,“这一滩屎黄的什么呀?白瞎功夫,不够累眼睛的,你那天画的那个梧桐花不是挺好的?你再画个桃花儿啊,榆钱儿啊,打碗花儿啊……”
林苏叶:“……你会,你画!”
薛老婆子:“你打量我不会呢。”她拿着烧火棍儿就开始画,“从前有个老丁头,欠我俩溜溜,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一边说着,手上就比划出一个带着皱纹的老头子。
莎莎看得嘎嘎乐,也跑过去给她唰啦唰啦画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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