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林苏叶的被褥都是她帮忙拆洗。
孙展英探头看看缝纫机,“弟妹,你这缝纫机用得很带劲啊。”
林苏叶笑道:“是呀,做衣服快多了,大嫂要是有需要,就来找我做。”
孙展英叹气:“我就是厚着脸皮想麻烦你,我也没布。”
如果是别人,可能以为孙展英是来诉苦,想管林苏叶要布的。林苏叶却知道大嫂不是,她只是说没布那个事儿。
她就等着孙展英说来意。
孙展英往外瞅瞅,见婆婆没进来,便喝了口水,看着林苏叶娇美的脸庞,把勇气鼓了又鼓,小声道:“弟妹,我问你个事儿啊。”
林苏叶点点头,小声:“大嫂,你只管问。”
孙展英清了清嗓子,“弟妹,你当年怀双胞胎的时候……”
林苏叶看着她,很是不解啥意思。
孙展英继续道:“就是……双胞胎,你俩……啥、啥……”
她伸出双手,两个拇指对着晃了晃,“怎么个姿势?”
林苏叶的脸唰得红了!
大嫂也太……太敢问了。
哪里有问人家夫妻房事儿的?
村里那些扎堆闲磨牙的女人倒是喜欢聊荤话,不是说自己被窝那点事就是打听别人两口子睡觉那点事儿。
可……林苏叶和孙展英不是呀。
孙展英也知道她不是那种好八卦的,怎么突然聊这个?
孙展英看林苏叶脸颊通红,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已经酝酿好几天,自然要问清楚。
她低声道:“弟妹你别害羞,生孩子的事儿,有啥好害臊的?”
她就问林苏叶怀双胞胎那时候什么姿势、什么时间、做几次、做什么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苏叶不止脸红,连耳朵脖子手背都红透了。
小哥俩现在8岁,当年她和薛明翊是怎么怀上的,她哪里还记得呀。
真要算一算,可能是圆房那两天。
圆房那晚上她倒是记得清楚,毕竟是第一次,可……她也没法和大嫂说啊。
再说这个和生儿生女有什么关系?
这简直就跟你问一个胖子你这么胖是坐着吃还是躺着吃、左手吃还是右手吃一样啊!
孙展英却虔诚得很,“好弟妹,你都告诉嫂子,让嫂子沾沾喜气怀个小子。”
林苏叶脸又红又烫,“嫂子,你听谁说的呀,不可信。你看我第一胎是儿子,第二胎是闺女呀,我也不保证生儿子啊。”
她和薛明翊结婚八年,他回来探亲好几次,她也就生过两胎呀。
村里好些妇女八年生四五个孩子的,儿女都有,自己和她们一比没有什么特殊的,所以干嘛来问她呀?
好羞耻啊!
孙展英却有点魔怔,非要问清楚,好回去照葫芦画瓢。
看林苏叶害羞不配合,她眼圈瞬间红了,拿袖子擦擦,“弟妹,我……我这心里苦,也就是和你说说。”
她生怕自己随老娘生七八个孩子才得一个儿子。
她娘生了她姊妹六个,最后才生出个宝贝弟弟,她姊妹几个名字都带子,她小名叫拦子。
当年她娘没生出儿子来的时候,见天被人指指点点,背地里说三道四,说生不出儿子,都是赔钱货,以后保不齐就要被人吃绝户。
原本她爹娘想留一个闺女招赘,族里不同意,说有那么多侄子,干嘛招赘外姓人?
要不是生出一个弟弟来,她娘估计得让唾沫星子淹死。
现在社会好起来,大家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没儿子的人家,可她从小带来的阴影根本挥之不去。
婆婆但凡说她四个闺女,她就炸毛,认定婆婆嫌弃她没儿子。
别人在她跟前说悄悄话,她都觉得别人是在笑话她。
当然她明里暗里也听到不少闲话,有人看似同情,却比说坏话更让人难受,有些人直接就笑话。
哪怕村里好吃懒做屁也不是的二流子,也能因为有个儿子就自诩比薛大哥两口子强,笑话他两口子再能干,不也没儿子享福,赚再多也是外姓人的,有啥用?
孙展英心里苦,回家她娘就会唉声叹气,让她想办法生儿子,在家薛大哥倒是没说啥还说四个闺女挺好,老薛家不是那种人家,可他越是这样孙展英越是压力大,觉得对不起他。
原以为大不了就和老娘似的,生上七八个总能得个儿子,可上个月她听杨荷花说上头可能要开展计划生育,先在城里推行,过几年就得全国推行,农村也不例外。
计划生育就是有计划地生孩子,不让随便生。
那自己还能生出儿子来?
孙展英压力大得一下子吃不好睡不好,什么法子都想试试。
她知道林苏叶的为人,平时就不喜欢和那些碎嘴的汉子婆娘凑堆儿,也从来不说人家闲话,不笑话人不嫉妒人,本本分分过自己日子,所以她敢和林苏叶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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