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涂抹在陆灵秀的手腕间试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那岂不是也同以往一样,你可以随着母亲一同入驸马府为公主量身?”
陆灵秀笑着道:你可真会猜,我与母亲下午等公主午休后就去,公主这次定的花样多,母亲不放心那些绣娘做事,要亲自前往,记下要点免得出错,我衣样子制得好,陪着母亲同去,也正好给公主请安。”
既然陆灵秀还有公干,所以大家饮了几杯茶便散了。
苏落云回屋里换了外出的衣服,就准备出府去驿馆见来京的舅舅。
胡雪松当年因为姐姐早亡,跟姐夫苏鸿蒙打了一架,砸碎了苏家的大门,也绝了小舅子与姐夫的交情。
苏落云不想舅舅为难,所以便递条子给舅舅,约他在驿站相见。
那驿站乃是进京述职官员常落脚的地方,周围高雅的茶馆酒坊林立,甚至还有许多深巷里挂着粉红的灯笼,有穿着暴露的女子倚巷而立。
所以这街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苏落云在乡下萎顿了两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繁华。不过在漆黑一片里,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又有种人间还在之感。
就在这时,马车一旁突然又起了一片哄笑嘈杂之声。
香草探头看了看,连忙转身告知:“一群酒汉无德,许是赌酒输了,推了个人出来当街抚琴乞讨,引得人围观 。”
因为围观的人甚多,那路也堵了。苏家的马车只能等人群散去才能前行。
在嘈杂的声音里,几缕琴声悠扬入耳。
那琴弹的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曲声悠扬,只是原本该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痴迷之音。
可苏落云侧耳倾听,却觉得这音声音铿锵有余,缠绵不足,与其说是坠入爱河的相思公子,倒不如说是个提刀逼亲了事,再折返回军营的磊落武夫。
所以她轻笑了声。香草好奇,问大姑娘笑什么。落云便说了自己的猜测,又问:“那弹琴的多大年岁,什么模样?”
香草探头站在马车上倒看得清楚,等看清之后立刻捧心轻声道:“乖乖,天底下竟然有这般俊美的郎君……我还以为陆公子便是少有的美男子了,现在看来,陆公子也不过尔尔……”
话还没说完,香草就被田妈妈拧了大腿。香草疼得哎呦一声,自知自己失言,居然在大姑娘面前提起了陆誓。
苏落云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只打岔道:“哦?还以为是个中年武夫呢,看来我是没有辨音识人的本事了!”
就在这时,马车旁看热闹的人里,有人认出这抚琴的俊美公子:“这不是北镇世子韩临风吗?这条街上的酒肆都被他喝个遍了,今日又在这里出什么洋相?”
另一人道:“听说他跟永安王府世子做赌,赌输的人要在闹市口抚琴乞讨,讨得足够的酒钱,才能走呢!”
众人听了一看,那华贵公子跪坐的席子前果然放了个精致的铜盆子,大约是充作讨钱的钵。
盆这么大,可见他们吃的酒席价钱不低。
“可叹先帝一脉,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后代子孙,幸好是宣帝当初承袭了正统,不然我们大魏就要败在这等纨绔的手里了!”
这般话语立刻得了周围人的认同,啧啧嘲讽声不绝于耳。
看来这个刚入京两年的北镇世子,已经将他的名声搞得臭不可闻了。
香草听了这话,再看那涂脂抹粉,透着阴柔之气的世子爷,口气顿时变了:“可惜了那等模样,好好的男人却抹得脸儿粉白,大概就是沉迷酒色的纨绔。”
不过模样好,做乞丐也会轻松些。不少夫人姑娘看着那韩世子的俊美模样心动不已,纷纷往他面前的铜盆里扔些铜板银子,嘈嘈切切如珍珠落盘。
结果一曲相思还没有弹完,冒尖的大盆就不住往外漾着铜板碎银子,不多时便可以收摊走人了。
苏落云等了甚久,在马车里听着那群纨绔子弟起哄大笑的声音渐渐远去时,缓了一口气,自己的马车终于可以走了,也不知舅舅有没有等得心急。
待人群散去,苏家的马车沿着街市到了驿馆门口。
胡雪松一身戎装立在驿馆前等着外甥女下车。
等见到了落云,满脸胡须的男人鼻子微微发酸,对她道:“许久不见,你竟然清瘦成这样。苏家的钱都被你爹用来攒棺材本了?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苏落云听到小舅舅浑厚的声音,也是忍不住眼底的泪,一时红了眼眶,轻轻吸着鼻子道:“听舅舅的声音,中气十足,这几年一定又魁梧了许多!还是军营里养人,就不知舅舅有没有给我带回个相宜的舅母呢?”
胡雪松却自嘲道:“我败光了家产,身无片瓦,还是不要招惹好人家的姑娘跟我受罪了!”
待二人入了房中寒暄一阵后,胡雪松径直道:“我此来是准备接你们兄妹离开苏家的。两年前你出事时,我正在江浙参军,围剿水匪,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顾不得你们。现在我也算有俸禄养家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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