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世子都说她通着天呢!
嬷嬷虽然是在教人,其实在给她这个出身不高的新妇一个下马威,让她从此以后在自己的跟前自惭形秽,说话都没有底气。
落云从来没想过要在世子府里立什么威仪,更没想过跟世子天长地久。
她只当自己是个客,总不能因为主人家的狗儿狂吠,就拿鞭子教训别人的狗吧。
不过她虽然客气,却不想被狗咬。人若软弱,狗会得寸进尺。她若被这嬷嬷一味轻视,只怕她以后还要磋磨别的。
既然她现在是名义上的世子妃,若不将虎皮拉满,岂不是白穿了?
就在嬷嬷话音刚落之时,落云默默收回方才掐算着人头数目的手指,然后开始复述嬷嬷方才的话。
只见她慢条斯理,却一字不差地将奚嬷嬷方才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奚嬷嬷压根没想到,方才还心不在焉,似乎不大灵光的人,转眼间却气定神闲,仿佛开了灵窍一般,居然复述得分毫不差。
这下子,接下来训规矩的话有些接续不上了。
奚嬷嬷愣了一下,试探问:“怎么?方才俞妈妈已经教了这些?”
落云心里默默感谢了世子爷今晨的临床教导。
这里面其实有大半都是他讲过的。
不过听了奚嬷嬷的问,她脸上却甜笑道:“俞妈妈还没来得及讲,您就来了。是奚嬷嬷教得好,说得条理清楚,我记得自然也能牢靠些。”
俞妈妈也在惊讶道:“奴婢的确还没来及说,世子妃真是好记性啊!”
苏落云这含而不露的话,点的奚嬷嬷的面皮一紧。
她清了清嗓子,也知道眼前这位虽然瞎了,却不是个缺心眼的傻子,接下来的流程倒是要教得中规中矩。
毕竟这新妇马上就要进宫,若真丢了丑,她就算是王府老资历的,也难免要保不住招牌。
不过待她还要再讲时,苏落云却不急不慢道:“既然世子指派了俞妈妈来教,一定是怕累到了奚嬷嬷。两位都是名师,只需一位即可。来人,给奚妈妈端去一碗血燕羹去屋里喝,让她消一消来这一趟的辛苦。”
这话说得看似恭谨,可是奚嬷嬷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她脸色一变,冷笑道:“看来世子妃是嫌着老身不中用,没法伺候您了?只是王妃派老身来此,就是教世子妃规矩的,若您不满意,不妨亲自给王妃写信,不然老身恕难从命!”
苏落云闻听此言,不禁一皱眉,迟疑道:“只是怕嬷嬷累,想让嬷嬷歇息一下,也要给王妃写信?如今北边不甚太平,消息不断,驿道上的驿马也有累死在半路上的,嬷嬷确定这些小事真要劳烦驿马跑上一趟?”
苏落云说得不假,最近驿站的驿马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各个府宅里若没有要紧事,或者头脸不够的,轻易也排不上驿站官府的勘合凭证来送信。
现如今那印有官印的勘合凭证,真是一纸值千金啊!
奚嬷嬷刚刚来京,一路上自然知道驿站的情形,所以落云这一问之后,她再次语塞,脸儿气得有些涨红。
就在这时,有沉朗声音传来:“什么要紧事,还需给母亲写信?”
原来是韩临风信步走了进来。
奚嬷嬷见世子进来,仿佛换了张脸,面带笑意道:“世子妃正在教训老婆子我呢,也是老奴初来乍到,不懂世子妃的规矩!”
韩临风撩起长衫坐下,长叹一声道:“如今京城里领着正职的,都不好意思占用驿马,像我这样的闲云野鹤,若是这个节骨眼,非要三无不时地寄一寄家书,那就太没眼色了!恐怕又得挨陛下的训斥!阿云说得对,我最近挨的骂也是够了。”
奚嬷嬷本想以退为进,想让世子教训这小门小户的女子。
没想到韩临风却随声附和,她一时接不住话,只能又重提王妃让她教诲新妇礼仪的事情。
韩临风哦了一声,突然开口问:“奚嬷嬷既然不放心俞妈妈,那由你来也成……哎,你可知陛下最近恩宠的入宫新人是哪一位?”
奚嬷嬷原先听世子松口,先是得意一笑,可马上就被他问愣了:“这……老奴才入京,如何能知?”
韩临风笑了笑,转而问:“俞妈妈,您说呢?”
俞妈妈赔笑道:“应该是冠州那位知府的三千金吧,她入宫一个月,升了正五品的才人,已经得了陛下三次临幸了……其实这些个,只要奚嬷嬷在京城里待上些日子,多去各个府宅走动,知道的得比我还多,我们也都是梁州过来的,谁不知嬷嬷是给内外通透利落之人?”
看来俞妈妈知道奚嬷嬷的神通,也不想因着此事得罪她,所以既要回答世子的提问,也不忘给老神仙一顶高帽。
韩临风了然点头:“俞妈妈说得对,奚嬷嬷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不过阿云马上要入宫了,等嬷嬷了解京城时事再教,应该也来不及了。还是请俞妈妈代劳吧……对了,父王与母亲身体可好?奚嬷嬷你若无事,且跟我去书房吧,我正好想知道王府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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