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怀疑刘守备,苏逸才让苏迁持着官印去监督他。
“一次不忠,百次不忠,能救下蕲州的人,不是他们。”
苏臻真挣扎着拽住父亲的衣袖,“让哥哥去潮山……求虎王相救!”
“虎王?他是江南最大的土匪头子!”
“他是侠士,有为民的大侠风范,而且他是蕲州人。”
求援
江东虎王盘踞潮州,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专做杀贪官接济百姓的侠义事,虎王从不祸害百姓,对富商地主也不似一般匪患行‘劫富济贫’,因此虎王在潮州一代颇有名望,官府几次剿匪都不了了之。
在五年后,虎王被他诏安,十年后大胜暹罗联军,一举攻占暹罗诸岛,被封为静海公,大涨国威,也使得大明商船再不受海盗和番邦海军威胁。
苏臻真不敢肯定虎王一如前世心中有百姓,她也不是惊才绝艳,城府极深的他,但她晓得求助虎王远比指望三叔和刘守备忠诚更可靠。
苏知府犹豫了,官匪勾结并非正道,虎王再善待百姓,他也是匪患。
“行大事不拘小节!”
一向唯丈夫为天的苏王氏开口:“是蓟州百姓要紧,还是你脸面要紧?就算以后被御史言官弹劾,逸哥也不曾愧对蓟州百姓,大义上没有瑕疵。一旦蓟州失陷,堤坝不保,即便逸哥舍身殉国,流离失所的百姓也不会感激逸哥。”
“潇儿出城去两江总督府衙求助,我亦无法离开蕲州。”
苏知府为难的摊手,“谁去说动虎王领部署赶来?身份不够,无法取信虎王。”
“爹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意代替您去潮州。”
“你?!”
苏知府本能的摇头,真儿是他们夫妻期盼多年才得的女儿,自幼娇养非常,夫妻两人把真儿宠得天真浪漫,略显骄横。
据说虎王最不耐烦的便是像真儿这样的千金小姐。
“爹信不过我?”苏臻真直到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想她苏臻真,一代奸妃,独霸帝王,上打王公贵胄,下压六宫粉黛,说一不二……所有轻视她的人都以凄惨收尾。
“并非信不过真儿,我担心虎王性情粗野伤到你。”
“爹就是信不过我!”
苏臻真同虎王交情不深,看不上虎王的草莽做派,但虎王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铁杆支持者,再看不上虎王,苏臻真也了解虎王几分。
“我在爹娘面前是娇娇女,不懂事的小丫头,在外人面前我还能像在你们身边一般无二?”
苏臻真娇憨绵软一下子隐去,黑亮的眼睛让人不敢近视,自有一股凌厉的锋芒。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真儿仿佛猛然间长大了,同他们印象中差距有点大。
“您把官印给我,并给虎王写一封求助的书信。”
“求助?”
苏知府忽略了苏臻真语气里的命令色彩,似对上官或是同僚商量对策:“有失体统。”
“爹!”
苏臻真拿白眼仁看他,什么话也没说,似等苏知府认错。
“……是求助。”
苏知府忙走到书案旁,仔细斟酌书信该怎么写。
苏王氏抿嘴一笑,静悄悄的侍立在一旁为苏知府研磨。
“简单,明了最好,虎王认字不多,太复杂了他看不懂。”
苏臻真拿起放在桌上的药膏,打开盖嗅了嗅,差强人意,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她再给父亲配药了,几步走到苏知府近前,蹲下身,看到红肿淤青的膝盖,她差一点又落下泪来。
“真儿,不用。”
苏知府不想因自己的伤口吓到真儿。
“别动!”
“……”
苏知府双腿如同雕像一般,不敢动了,火烧的小腿传来丝丝凉意,柔软的手指似蝴蝶飞舞快速在他小腿上指指点点,他顿时觉得舒服许多,低头看了一眼认真为自己上药的女儿,他心中一热,自家闺女太孝顺了。
真儿这般好,他怎舍得便宜哪家野小子?
万一真儿被欺负怎么办?
他得活着,不能把真儿完全托付给永安侯或是同真儿指腹为婚的纳兰家。
苏知府手中的毛笔沾满墨汁,铺开宣纸,挥笔字落,虎兄可有子女?我有一子一女,为国捐躯我不怨言,只不忍让他们无父母疼爱维护,看不到儿女出嫁娶妇……
从自家说到蕲州百姓,说到蕲州之危。
不知何时苏臻真已经站在他身边,看向苏知府的目光让人心疼,仿佛苏知府如同幻觉,随时都会消失。
苏知府写完书信后,抬眼正好看到女儿眼底蓄满泪水,心中一痛,在苏臻真手腕处拍了拍,“真儿,无论生死,我都不会丢下你,把你送到京城去。”
“我们都不会死!”
苏臻真含泪自信的笑了,反手握住父亲的大手,“谁想要我们的命,我就先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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