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极为悦耳动听,便是略显得沙哑也实在是勾人,莫非她自荐枕席?
他是答应?
还是拒绝?
见马背上公子身体前倾,苏臻真一把扯住他的袖口,使劲一拽,嘭,少年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苏臻真握紧缰绳翻身上马,无视跌入泥坑中的贵公子,“借马一用。”
公子哥目瞪口呆,只见夺马的少女帅气的一样手,一根金条砸在他脸上。
“这是酬劳。”
“……”
他望着远去的人影,握紧金条,以前都是他拿银子砸人,这次被人砸,是报应么?
威胁
天边放晴,朝霞染红天际时,一夜奔波,精疲力竭的苏臻真赶到目的地。
尚未消散的雨雾和朝露锁住群山,站在山脚难以看清山上的状况,只觉得山峦高不可攀,犹如庞然大物耸立在天地间。
虎王的山寨便盘踞在山峦之巅,易守难攻的地形使得剿匪的官兵望而却步。
苏臻真不敢有任何的倨傲,寻个寨兵进去送消息,她安静的等候在山脚。
不消片刻,送信的寨兵请苏臻真入寨山,引路时他偷瞄苏臻真,山寨里的寨兵亦拥到苏臻真必经之路上。
这群粗野的莽汉很少见知府小姐。
被雨水侵袭狼狈的千金小姐更没见过。
各种打量,探究,或是嘲讽的目光并没让苏臻真的退怯,惶恐不安。
她高昂着头,胆量十足,同时亦很享受这份万众瞩目,就算衣衫狼狈不堪,也犹如身穿最整洁奢华的十二幅华服,昂首阔步间自有一派让人心折的凤仪。
很多人都看傻了,悄悄议论。
“她是来求援的?”
“不像,不像,上次随寨主去帝都也没见过似她的千金小姐。”
苏臻真嘴角勾起,前生荣宠以及,多年练就气势哪能轻易的散去?
聚义厅占地很广,宽敞明亮,两侧摆放约有五六十把椅子,正中间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坐着铁塔大汉,肤色漆黑,眼若铜铃,浓眉阔目,鼻梁挺直,下颚的胡须延伸至耳边。
自打苏臻真进门,他堪比恶汉的死盯着苏臻真,虎躯隐隐散发莫名的杀气。
见没能吓到苏臻真,虎王略有惊讶。
待遇不同啊,当年她是虎王效忠之人的心尖尖,虎王便是封了静海公面对她时毕恭毕敬,绝不会像眼下似老虎吃人。
苏臻真一步步走到虎王近前,屈膝福礼,“见过虎王寨主。”
“苏知府千金?你来我山寨有何贵干?”
虎王大刀阔斧的坐在金交椅上,饶有兴致恐吓苏臻真,睥睨间展露凶残,“老二,上次来寨子的吴大人怎么说来着?”
左手边第一位的椅子上站起一汉子,相貌凶恶,一道刀疤横亘整个脸庞,嗤笑:“一百杀威棒打得他骨断筋折,一个病鸡似的弱书生还敢提送老大一桩富贵,规劝老大迷途知返,封妻荣子,呸,山寨逍遥多自在。”
他色眯眯的打量苏臻真。
“我看眼前的小娘子容貌不凡,胸大腰细,双腿有力且纤细,留下来侍奉老大正合适。”
“没错,送上门来的美人不收岂不是可惜。”
“大寨主正缺侍寝的小妾,凉自顾不暇的苏知府无暇顾及她。”
“我看不是无暇顾及而是苏知府主动把她送给大寨主,以此厚礼想让大寨主将来救他一救。”
坐在两侧椅子上的山寨头领纷纷出声竭尽贬低苏臻真。
他们希望看到崩溃,惶恐的苏臻真……可惜他们都失算了。
苏臻真一如既往的冷静,漂亮的双眸自然而然露出不屈,嘲讽。
这是怎么回事?
养在闺阁尚未及笄的千金小姐竟有如此胆量?
聚义厅的山寨头领渐渐失声。
直到完全寂静下来,苏臻真拿出书信,高举过头顶,双膝缓缓的跪下,“恳请虎王发兵救我父,救蕲州百姓。”
虎王不安的移动身体,有一种受不起苏臻真跪拜的不安。
一旁的山寨头领更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几个……震惊于苏臻真下跪,更震惊于苏臻真的坦诚。
虎王盘踞潮州,进可攻退可守,私下贩盐,并握有好几条海路,他手中握有大量的资源财富,近些年朝廷上请开海禁的风声越刮越烈,虎王成为许多‘有识之士’争取的目标之一。
几乎每隔两月就有各级官员来山寨劝降虎王。
或是许以重利,或是侃侃而谈报国正义,又或是呵责虎王继续为寇是祸国殃民,遗祸子孙。
在自诩‘为国为民’的官员眼中,山寨上的人都是垃圾,人渣,极需他们拯救。
听了他们的说辞,虎王应该迷途知返,纳头便拜,把他们视作再生父母,看做国之栋梁。
唯有今日的苏小姐……不晓得怎么说,她的言行深深的印在每个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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