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池中出来,绕转几百层的旋转楼梯,他们渐渐回到地面。
孙悟空一言不发地走在森林之中,虫鸟尖锐而狠厉的叫声让她愈发清醒。远处的空中浮桥在不知名的微风作用下,轻轻晃动着,走过去就又要回到长街交换处。她视力极好,远远就看见有个身影,在各个摊位前张望,走过一个又一个,什么也没买。
他的动作全然不像白隆玛那样优哉游哉地逛街,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
孙悟空忽然顿住脚步,于混沌而静默的嘈杂之中,发出疑问:“你们这儿,要是想要收市场上没得卖的东西,一般是在哪儿?”
朱刚烈愣了一瞬,老实回答:“一般可以自己支个摊位,明码标价收东西,等着人家来找你。”
“那要是贵重物品呢?”
“再贵重都无所谓,都能这么弄。不过如果卖家比较谨慎,你想要买,就得走中介商。”
“你有认识的?”
“俺老朱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不过……算了!你要是想找,咱们在过桥之前往西走就是了。”
游离在金池拍卖行外的森林西侧,有一处更为隐蔽的交易场所。
这里买卖最大的特点就是,买卖双方不见面,东西只由中介商负责管理与交换。收取5-20的中介费不等,诚信交易,全看个人喜好。同时,成交之后若要退换,必须经由中介协商,协商一旦失败,则取消退换。
这种规则倾斜卖家,买家容易吃亏。可但凡走这种路子的,大多也都是急需,根本在意不了这其中的点点不公。
朱刚烈到了地方就吼了一声,这好像是他们这里特有的交流方式。只有互相认识的人,才能听懂声音中特殊的音频符号。这一声的效果不大,周遭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接连又叫了两句,还是一切如故。
白隆玛拉着嗓子就笑话他:“老朱,你这混得也太差了吧!”
朱刚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闭上眼,将两指贴至自己的眉心。指尖泛出点点星光,随着他嘴上喋喋不休的话语闪动着。他刚开始态度冷漠且良好,越说到后面越激动。孙悟空想不听见他说话都难。
“臭婆娘!来生意你都不要?”
这一声骂出去,那星光瞬间黯淡。朱刚烈却满意地笑笑:“来了!”
只见不远处一个略微臃肿的身躯慢慢走来,她手中拿着一张团扇,不停地在胸脯前摇摆着,颇有些古典美人的风韵。只是这一开口,欲说还休的意蕴便被打破。
“死东西!吵什么吵!老娘手头生意可不少,稀罕你这破玩意儿?”
她刚一出场就骂了个狗血淋头,朱刚烈一时有些挂不住面子,故作慷慨大度介绍道:“这是……呃,毛耳,一只兔子。手里头客源不少,脾气虽然爆裂,做生意还是靠谱。”他额头冒着两滴汗,转头又向毛耳说明情况,“这两位呢,在长街和金池都溜了一圈,想要买点东西,没找着,托你帮忙上个架!”
毛耳捏着团扇就笑语盈盈,虽说是笑,眼角眉梢却尽是不屑。
她哼了一声:“哟——我当是谁呢!你还当真交到了几个狐朋狗友啊!你说我就是只兔子,那这俩是什么?”
她挑着眉:“也不必你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再乎!咱俩离婚那会儿可是说明白了,没事儿别来烦我。你这交朋友的本事,别人不清楚,未必我也不清楚?”
“你当年借着介绍生意的由头,给老娘找了多少麻烦,不记得了?”
“行吧,就算你猪心猪肺猪脑袋都开了窍,可你也就是个虚架子!猪尾巴都赶上人家老鼠尾巴生疮儿——半点脓都薅不出来!我还指望你?”
她哼哼唧唧地,语气不善。又是摇头晃脑又是翻白眼儿,跟朱刚烈当真是有大仇。
白隆玛看着他们争吵,准确地说应该是单方面的辱骂,朱刚烈只有被吊打的份儿。他咽咽口水,附到孙悟空耳际就窃窃私语:“离婚夫妻好多仇!她能帮咱们吗?”
毛耳轱辘着眼珠子就盯了过来:“嗬!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再怎么不待见这头死猪,也不会把送上门的生意给赶出去。您二位瞧着有些底子,不知是要买点儿什么东西呀?”
她上下打量着白隆玛的一身行当,就算是没接触过这些牌子,但看那料子做工也知道,这人估计不是个小喽罗,刚才的怒火瞬间压了下去。挣钱要紧!
孙悟空上前一步,将她的目光接到自己身上来:“我们要收钻石,越大越好,没有大的,那就越多越好。”
钻石?毛耳看看孙悟空,一身破烂,跟旁边那小子天壤之别。转眼又看向白隆玛,得到他点头后,才确信这笔生意不是虚搓脚。
“那玩意儿在你们那儿应该更好买吧?”她冷着眼,防备心不减。
“不是说中介商不问过往吗?我们给钱,您上架,到了钱货两讫,一拍即散,是这么个理吧?”
“小姑娘年纪轻轻,倒还挺会拿捏人!”她笑得轻蔑,“行啊,上架就上架,10佣金,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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