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她还比不上他对歼敌的专注。
他从不受任何人胁迫,只我行我素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这样有勇无畏的李漠,无疑把她的命交到了歹人手里。
如果他刺中歹人时,陈静没有配合好,歹人反应激烈地一刀割向她的喉咙,现下又会是怎样呢
后来碧好一直在回想这个凶险的场景。
他在马上疾驰,手持金枪远去的黑影,弥漫在她心中久久不散,那种震荡感迫使她神情恍惚,走起路来一直轻飘飘的。
队伍散开,有人来抬尸体,陈静出现在碧好眼前,拱手道:“林姨娘,世子爷命我送您回林府。您的伤,还好吗?”
碧好脖子被划开一道小指长的口子,伤口不深,已经自己止血了,只是有一道显眼的血缝残留于上。她甚至不觉得疼,双眼木然地看向陈静,“没事,那,走吧。”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浑身汗毛顿时像一只喵咪似的竖起来。
这是她对李漠的,心理阴影。
回到林府门前,陈静马上转身,“我去给林姨娘请个大夫吧。”
“别去——”碧好伸出手,却在天旋地转间,她骤然胸口翻涌,几步走到墙根,“哇”的呕了。
小红小蓝冲过去将她扶起,忙问怎么了?陈静见状,蹙眉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真不用,”碧好呕完,勉强站起身子,“你回去领命交差吧,这里有人看着我。”
然进了母亲房间,母亲也着急地让人去请大夫看她脖子上的伤,碧好连连推拒。小蓝这时候道:“可是,姨娘刚才还吐了。”
靠在床头的杨氏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吐,你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此话一出,小蓝小红对视一眼,仿佛预见了什么喜事。
碧好皱着眉头,认真拨弄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数了数,“有叁十多天了。”
杨氏肯定道:“那这个大夫得看。”
“不要,”碧好也意识到了什么,但不确定,更不想落空被一堆人知道,“我不看,我挺好的。”
杨氏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等大夫明天上门问诊,再顺道给她把脉。
一日之间,皇都的首要通缉犯已伏法,街上恢复平常。但雍王世子李漠当街杀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仍教一部分老百姓胆战心寒。
有的人说这世子纵使身为朝廷命官,可也不能当街杀人,那血溅得到处都是,吓死老百姓了,以后谁还敢打那条巷子过?做生意的人怎么办?
还有的人说世子就是仗着老爹雍王的面子,胡作非为,向来不受管束,赶明儿他想杀谁,给谁一扬手就是一刀,根本不废话,问你怕不怕?
由此,雍王世子李漠在皇都的名声更不如从前了。
“听说还有群臣参奏,雍王世子行事手段向来粗暴,很多下属都不堪其负。另雍王世子性子桀骜张狂,不适合管治大理寺,所以连史太傅在内的一党东宫官员,都向皇上谏言,要罢免世子的大理寺卿一职。”林学文把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了碧好母女。
杨氏只觉得不妙,在床上撑起虚弱的身子,坐起来道:“那雍王呢,他可有出面?”
林学文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唉,这个关节,太子党和雍王党斗得正厉害,雍王当然不方便出面了,很有可能,这大理寺卿的职位真的保不下来。”
杨氏看向坐在床边的碧好,却发现她在垂眸发愣。杨氏伸手推推她,“听见了吗?”
碧好回过神,面无毫无色彩。看来,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前世李漠办不好还被重罚的案子,就是此案。
李漠若丢了官职,就没了实权,只是个拥有爵位的贵子。这对他而言,打击必然很大。
碧好心血来潮,抬眸对母亲道:“要不我今日就回去,看看世子爷那边怎么样了。”
可话一出口,她心里又没出息地倔强起来。
他已经不在乎她了,不理她也不见她,她回去,能有那个荣幸到他跟前安慰吗?
她甚至有点气自己还这么关心他。
马车赶在午饭前回了荔园,暖香坞门前的侍卫已经撤掉,意为不禁足了,不过丫鬟还是只有小红小蓝。
她们中午去厨房拿了膳食回来,碧好吃过,才想坐坐歇会儿,但不知何故,胸口忽然又像昨日那样不适,她弯腰,又呕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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