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说得在理。说起来,明月楼不还有个‘成珠落玉’的仪式吗?先前得了好多灵石,正好给阿兰姐姐,后日便可同我们一起去……”
话音未落便听身边一声嗤笑。洛水转头望去却不见人,眼珠向下一转,才发现是个身高不及她半腰的男童,托着个银盘,衣色簇新,刘海齐整,眼珠乌亮,看着倒有几分神气,好似仙家童子一般。
洛水瞧他可爱,倒也不生气,只问他:“你笑什么?”
那小孩撇撇嘴:“既然你们都要去明月楼那处了,还来这儿蹭什么?”
洛水奇道:“这戏台架在这里,占着四方往来的通道,如此敞着难道不是给人看的?”
小孩道:“戏自然是随意看的,可最后那出‘司羿射侣’却是青鸾娘娘给普通凡人的恩典——尔等既已修仙,再来受这恩典,岂非太贪了些?且说不得还嫌弃这甘露灵气稀薄……”
这话换个人来说,便是尖刻难听了。可落到这男童身上,一副学着大人说话的模样,洛水便只想逗他一逗。
洛水笑问:“哦,可那几个人怎么说?”
她说着瞟向不远处,方才一同观戏的叁个散修尚在,还在出神地瞧着台上。
她问:“他们亦是有修仙之人,你怎么不嫌弃他们?”
男童头也不回:“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瞧你们这模样,当是有门派的吧?别急着否认,不是穿着——是样子,你们这样子的我可见得多了。”
洛水好奇:“什么样子?是说我们看戏的神情便同看猴一般么?”
“你!”男童一下就涨红了脸,“你!你这人怎么还骂人!占了便宜还骂!好生不要脸!”
他说着朝戏台上看了一眼。恰巧新戏又开,那台上的青衣妙目流转间,正巧朝她们方向往了过来。也不知是否洛水错觉,她总觉得那人似乎微微冲他们笑了一笑——虽只远远一眼,却好似真的望见了那碧色的眼眸中异光流彩,晃得她心神一颤,只想牢牢盯着,再看一眼。
可还未等她确认,台上人水袖挥招,又掩面而去了。
洛水回神,掩唇轻咳,有种当面说人坏话的淡淡尴尬。低头,瞧见那孩子还气鼓鼓地看着她,她有心弥补一二,便问他:“那你说说,如何才算不占便宜?”
男童将手中空落落的银盘朝她面前一递,理直气壮道:“谢过仙师。”
洛水哑然失笑,方才还是“尔等”,转眼就是“仙师”了?原来费这半天口舌,是嫌她们光看戏不打赏呢。
凤鸣儿下意识抬手要拦,洛水赶紧一扯她袖子,低头问那孩子:“什么都可以吗?”
男童哼了一声:“全看仙师心意——灵石灵药为上。”
洛水有心逗他,便从袖子中先摸出了一块灵石,在男童亮起的眼前晃了晃,又收回去,然后换作了前日刻的桃花心木簪子,笑眯眯道:“不巧,我今日出来匆忙,身上只带了这个——不过此物乃我亲手雕刻,也算是送给青鸾娘娘的一片拳拳心意吧。”
男童大约从未见过这般小气又难缠之人,当下脸和脖子又红了起来。只是这次还没等他说话,便见一只修长枯瘦的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盘子,受了洛水的礼。
“班……班主……”男童一见来人便似变成了鹌鹑一般,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
洛水抬眼,便见一彩衣绘面、身形微有佝偻的老者将男童护在身后,恭恭敬敬道:“我这孩儿言行无状,得罪了两位仙子,还请仙子们见谅。”
洛水自然说无妨。
老者又道:“这位仙子年纪轻轻,却是心灵手巧——小老儿我虽不才,年轻时却是走过些地方,瞧仙子这手刻簪的技艺,哪怕比之明月楼天工坊的巧匠亦不遑多让。”
洛水虽然对自己的手艺向来颇为自得,但这般受人直白的夸赞却是头一遭——连阿兰都只是夸她心灵手巧。她又觉得此人不愧是戏班出身,咬字念词自带韵律,语调抑扬,这夸赞的话从他嘴里出来,便如唱戏一般,听得她浑身舒畅,十分受用。
“班主实在过奖了,”知音难寻,洛水一敛方才伶牙俐齿分毫不让的模样,只轻娉值溃拔艺獯植诘氖忠詹还顺跹В翟诓恢档每湓蕖k灯鹄矗嘀髡庀飞绮攀钦娴囊痪&65533;
瞧那班主灼灼望她,洛水抿唇一笑:“我自诩对戏曲有些琢磨,今日一见方知坐井观天。”她说着将方才收回去的灵石又取了出来,在凤鸣儿有些微妙的注视中,将之放到了托盘上。
对面瞧见灵石,笑得面容上彩绘与皱纹一起皴成朵花儿,直言“谢仙子”。大约是因为洛水提了喜爱看戏的缘故,他又热情道:“不知仙子是否知道,我这处亦别称‘十日社’?”
洛水好奇:“是何原因?”
那班主笑道:“我这戏社当家的折子便是‘司羿射侣’,凡到一处,会连演九日,是为“小台”,待得第十日,便要寻一处搭那‘大台’,好好谢过司羿仙君,场面亦是要热闹生动许多——且若仙子喜欢,或还有机会去后台一观,同我们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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