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蒋端玉今日被安排与江恪住在一处,原先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眼下已经知道了,他也不愿再挪动地方,江恪这里倒比其他院子冷清清的要好。
卫琼枝到的时候,蒋端玉和江恪也正坐着聊天,江恪一向健谈,不会让对方感觉到尴尬或者不适。
知晓她过来了,江恪坐着没动,只朝着卫琼枝眨眨眼睛,蒋端玉却起身对着卫琼枝一礼,道:“今日多有打扰,还要多谢郡主能允我在这里借宿一晚。”
卫琼枝怎么敢受他的礼,连忙也稍稍福了福身子,笑道:“乡野别庄简陋,望大人多包涵了。”
蒋端玉原先没想过卫琼枝会来,如今一见,便更觉她为人爽利极了,不似京中其他女子扭捏作态,他本就出身平凡,心下更喜这种平易亲和。
卫琼枝找了个地方坐下,离得他们二人不算远,也不算近,正好能听见彼此说话罢了。
她又问:“大人今日也是来报恩寺拜佛的吗?”
蒋端玉点点头:“是,我与主持多聊了几句,一时没注意到时辰,不想外头天已经黑了,还下了雨。”
“看不出来蒋大人也对佛法颇有心得。”江恪插嘴道。
“说有心得不敢,不过是略知皮毛,我又比你们年长许多,才于这上头感兴趣。”蒋端玉笑着道,“今日我也只是来为亡妻在佛前供一盏长明灯,见了主持才说了一些话。”
江恪的好奇心很重,他也不太怕蒋端玉,便问道:“我在京中也待了两年,倒是没听说大人娶了妻。”
蒋端玉毫不避讳,直言道:“我的发妻已经亡故十五年了,这些年我一直未曾续弦,江公子没听说也是正常的。”
卫琼枝便悄悄朝着江恪使了个眼色,又对蒋端玉道:“他一向口无遮拦惯了,蒋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蒋端玉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你们都是小辈,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罢,他轻置于膝上的手,却几不可察地转了一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角余光也不由掠过卫琼枝年轻鲜嫩的脸庞。
与他一样,他的妻子出身也不高,甚至在死的时候,蒋端玉才刚刚发迹,所以也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蒋端玉记忆中她的样子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每一年佛诞,他都会去佛前为她续上长明灯。
或许她在世时的样子,也是和卫琼枝一般的,也是这样鲜活明丽。
那时他才刚刚爬上一个他自己都不敢想的位置,于是又望着那一山更高,少顾得上家里,也开始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为了让庆王无暇分/身,他派人绑了德宁郡主宋绫,并让人把她远远卖走,也就在宋绫消失之后不久,蒋端玉的妻子临盆之时一尸两命。
蒋端玉也觉得是自己的报应。
所以他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再续弦的心思,反正他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求能做到自己心里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其他的事早就已经淡了。
可是宋绫又出现了。
她现在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妻儿却永不能再回来了。
蒋端玉也已经不求上天能把他的妻儿再还给他了。
宋绫不再像一个郡主的样子,她浑身上下早已失去了皇亲贵女应该有的一切,望着她便犹如望着当初的妻子一般,出身普通,与京城格格不入。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般神奇。
蒋端玉与报恩寺主持辩了半日的经,灵台清明。
因为宋绫,他失去了他的妻儿,如今宋绫回来了,却与他的妻子很像,同样的,她竟也带着一个孩子。
就像他们回来了一样。
蒋端玉的眼角眉梢愈发温柔起来。
今日他也不是故意要来见宋绫,一切确实都是巧合,来这里借宿也是因为附近没有合适的地方,没想到庆王府的人也在。
他看着卫琼枝已经从那里起身,小巧玲珑的下巴对着他微微颔了一下,道:“夜深了,我不便在这里,就先回去了。一会儿让他们送点可口的点心宵夜过来,二位用一点便也早些歇了吧。”
灯影恍惚之间,她的背影仿佛蒙了一层微黄的薄纱,犹如故人归来。
一夜好梦,许是前一日和江恪说了许多一直不敢说的话,卫琼枝的心事也卸下了大半,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明。
庆王妃的意思是让她们在这里住几日再走,卫琼枝也乐得松快松快,不去理会烦心事。
一大早,宋锦照旧来了卫琼枝这里用早膳,昨夜的那点不愉快也仿佛没有存在过,只是两个人还是淡淡的。
已经过了佛诞,今日厨房做了荤食上来,一碟鲜笋包子,一碟香蕈包子,酥炸鹌鹑肉是卫琼枝喜爱吃的,配上粥吃刚刚好,宋锦则喜欢鸡汤馄饨,馄饨里面的肉馅混了笋丁和藕丁进去,很是爽口,另还有小菜数碟。
同样的饭食,江恪他们那里也是一模一样的一份,刚好是两个人吃的。
卫琼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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