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覆盖,只感觉脖子一凉。他随即警惕起来,扬起肥脸四下张望,又一滴稠厚如石灰的膏浆滴落脖根,胖子凑近鼻翼去嗅,那是一股腥臭的草根味。
「莫不是连日天降暴雨,衝垮了这座破楼的某片屋顶么?」他屏息观望了一阵,不见任何动静,这才将步枪斜挎肩头,擦亮几支荧光棒,脚步蹣跚地下去。
而此刻的秘密回避场内,兔子兴高采烈地举着手中地图,朝着电梯跑去,沿途大叫:
「龙磐找到了,就在临界之丘居民点右侧最近的一片林子里,那里有许多红松,这个该死的道场并不是地面建筑,而是直接修筑在了树瘤里头!兄弟们,放手一搏吧。」
随着他的离去,我又成了个孤家寡人,即没人跑来拧着胳臂往回拖,也无人上前推搡斥责。我如同一个隐形人漫步在忙碌的人群之中,不知又该何去何从。就这般走着走着,我猛然间感到脑子似被蜂蛰了一下,有个毫无情感的声音穿透进来。
五十米外的停车库,一个身披血红风衣的怪人正面墙而站,若不出意外,说话的正是这个枯瘦女人。这却奇怪,按魂镰说过来的,她是步击之影的金牌管家之一,那是何等尊贵,怎会间来无事找我这种平头百姓对话呢?我不知其用意,只得远远站下,望着她的背影。
「我想,此刻的你,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那隻女妖究竟是死是活,对吗?醉蝶花,女妖本无生命,所以没有生死之分。你只有先了解这个原理,才能明白一切。」
「可在吕库古阴宅,天竺菊以及丧妇一度化为半妖,她们最后不也恢復过来了么?」
「半妖与全妖是彻彻底底两个概念啊,我的傻姑娘。化为半妖的人,遭到外界非自然的强大力量剥除,是可以慢慢痊癒的,但一部分的阴秽仍将留在她们体内,生生世世;而全妖是人被异常强大的蛇胚种下后,它反客为主慢慢吞噬去各种脏体引为养分,即便找来末裔那种老妖,也没有可能恢復正常。而且,全妖将变得越来越兇残,最终一定会走到失控的边缘。所以,在她还没有造成巨大危害前先行剪除,是造福于天下,你懂吗?」
我咬着下嘴唇,无言以答。金牌管家难道只为了阐明原理才找我对话,这好似有些多馀。
「记住我开始时说的话。」红衣女人转过身来,依旧站在原地望着我含笑,又说:「全妖之死,称之为入涅,她们会将自己封存在某段自己感到最幸福的记忆里,过着相同的一天,周而復始直到自己厌倦透顶为止。除非是妖躯已被分解或毁灭,只要她想就能随时甦醒。」
「老大,你是说我今生还有可能再见到dixie,是不是那样?告诉我该怎么做。」
「完全有可能,万事无绝对。但这当真是件好事吗?恐怕你会很失望哟。」枯瘦女人收起电子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道:「根据现场的录音报告,女妖在入涅前最后一句话是:besn,我原谅你,安息吧,我带你回家。这亦表明,她的灵体沉湎在与你交织的某一段记忆中。然而,要是给她知道你并没有死,那就成了深重的欺骗,她会勃然大怒,将以往你留给她的负面情绪成百倍发泄出来,到那时,你将成天生活在被她不停追杀的绝境下。」
「我做下了太多令迪姐噁心之事,即便被她生吞活剥,吃到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也愿意!」我追着她飞奔而去,然而怪人又像前一次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什么话都没留下。
「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咱们一边说话。」五分鐘后,我在镜房再度遇上魂镰,他抚着我的肩吞云吐雾,道:「这件事他们做得很过分,步击之影的人担心因此会產生哀鸟现象,雌鸟死后雄鸟也会绝尘而去,所以才故意与你对话。而我知道,你绝不会为电视台姑娘殉情。」
「噢?是吗?那我立即死给你看。」我挣脱他粗糙的手,摆出头撞南墙状。
「好啦,你现在也只能在我面前耍耍小性子。」尤比西奥一把抱住我小蛮腰,笑了:「难道不想知道谈判结果么?在冷库时,你不停追问的金卷,里头究竟记载了什么。」
「那时是因为冷,牙齿不住打架,所以才要分散精力,随便听你鬼扯几句罢了。不过你既然想说,那就说吧。」我夺过他手中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支,揣进自己兜里。
「这部金卷其实压在兄弟会地窖里已有好几百年,过去的人们只将它当作一段荣耀,从未细心研究过它记载的内容。被挤出决策层后,我回了趟葡萄牙,正巧遇见公羊们在做每年例行的天浴。噢,那不是仪式,而是将库藏的宝器和藏卷搬到山上晒太阳,防霉清洗罢了。」魂镰脚步不间着,邀我与他往电梯去,说:「那就需要有人做分类,修缀,或重新装订,我正巧就是负责这部分工作。当时我產生了一种衝动,想看看那副掘墓人面罩的油画。」
结果,尤比西奥油画没找到,却发现了镶着金边的羊皮纸,啟开后瞥见边角有着黄金驼鹿图案,于是便找了片山石,啃着乾麵包阅读起来。哪知这个无心之举,又将自己重新挪回了事件漩涡中心。当晚午夜时分,透着陈腐木料气味的图书馆内,有俩人躋身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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