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之物,又是如何辗转来到地底的?
眾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便想快速通过这片產道般难行的地穴,一辨真偽,他究竟是吹牛还是真才实学。转过几道折口,迎面扑来阵阵浑浊空气,个中包含着一股稀薄异味,说臭却不臭但又格外腥,给人一种熟悉之感。我放缓手脚,想要仔细嗅嗅深究它是什么,哪知气味刚吸入鼻翼,喉头便泛起阵阵恶心,令我不由得干呕起来。药店老板见状,忙说那是以蚌壳为主食的鸭屎气味,所以多半是排泄物,还是莫要多做理会才是。
黑猫在眼前一晃而过,很快又传回叫声,它似乎抵达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这点令消沉的眾人顿时来了精神,便加快手脚攀爬。压抑至极的环境下,人若全神贯註紧盯脚下,精神将很快崩溃,最好的方式,便借着聊天缓解註意力。
我问身后俩人为何不好生躲藏再度折回,当真是被布雷德利的惊呼所吸引么?据眼镜说,男子带去的安全之所,实际正是他之前的藏身处,一个五米见方的偏室。土屋简陋狭窄,大半面积堆着工具,是条笔直的死路,在凹槽里安了一道铁栅当屋门,甚至连个桁架边框都没有。人头马倘若窜进甬道,一脚就能踹倒,没有退路的她们,就只能乖乖束手。
出乎意料的是,药店老板却显得若有所思,若在以往,不论有理没理,必然要反驳几句,以彰显年长我们许多。见其微微皱眉,我刚想开口,却被男子顺势拽住手腕,他叫声小心了,牛蛙腿发力,猛得往上一窜。
我只觉头顶松动,旋即渣土如雨般坠下,再睁开眼时,已被带到了一个地皮毛糙却相较平整的地界。由于射放头灯全在眼镜的背包里,我很难辨识环境,漆黑中只见得布雷德利两只怪眼闪闪发光,周遭还蔓延着零星的余烬。焦味中一股腥气立即透鼻袭来,好似近在咫尺。
「怎会有个密室?看来并不是缺失的面积。哪来那么多红蜡?到底是谁修造的?」男子站起身,在这片空间来回踱步。不久听见底下喊,他才回过神,与我七手八脚将人捞上来,天竺菊也同样嘖嘖称奇,我立即翻出头灯,拧开后打量起四周来。
一间棱形屋企出现在眼前,面积超出了六十二平米,由此说明并非药店老板所指空间。这里除了混凝土只有一个壁炉,巖浆般的红色辣油从里往外滚涌而出,此刻已发硬结块,并铺陈了就近大半地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早已被人搬空。在密室中心位置,栽着一株郁郁葱葱的怪树,同样烧得焦黑发硬,那种长蛇般的蕨类枝椏散落一地,黑猫正在撕咬它们,冲着人群齜牙咧嘴。显而易见,之前所见,正被来来回回瞎跑的它带出了甬道。
「干嘛要在屋里种树?誒?那股怪味就是由树身散发的。」眼镜背起双手,绕行来到跟前,他观望几秒,示意我蹲下驮他上去拨弄,说:「在乱发般的树杈间,掛着几坨东西。」
「这像话吗?居然要我一个女流驮着你上去掏鸟蛋?」虽不情愿,但我也被激发出好奇心,便任由眼镜踩着大腿骑上脖颈,然后按他吩咐左右移步,不时抬头问够没够到。
「谁让你比我高,嘻嘻,不然就得爬树。咱们过去常一起泡澡,你算什么女流?就是个糙汉而已。」眼镜吸了吸鼻涕,双手把着物件,跟着死命一拽,几坨干硬之物应声而下。
「又是你这个四眼!你在哪不好做学问?偏偏在逃命路上充满求知欲!」靠墻站着的男子闻讯勃然大怒,他抡着拳头冲将上来,叫骂道:「我早就知道那是什么,故意避而不谈,可你倒好非要看个究竟,万一把俩女孩吓哭该怎么办?」
「你干嘛那么冲动?我还以为你是听眼镜说过去一起泡澡这才恼羞成怒呢。放心好了,他素来厌恶我。」我一把将他拦下,俯身去看,掉落之物活像个草窠,盘根错节扭作一团,干瘪发硬失了外形。看了半天,我楞没看出来此为何物,不由想抓起它凑近细观。
「别动,这么脏的东西你竟然想端在手里?好吧,我告诉你答案,只恐怕你能将昨夜的羊肉羹都吐出来。那可不是什么鸟窝,而是非常邪门且晦气的东西,叫做鼠王!」
「它是老鼠之王?可这么一大坨,外形那么分散,这怎么可能?」听完我不由愕然,问。
「你这个妹妹真是愚昧无知!难道你没听过?所谓鼠王并不指硕鼠,而是无数老鼠因脏血、污秽以及分泌排泄物,导致尾巴扭结在一起的尸群。它们十分罕见,在你出生地欧洲的博物馆里就有陈列!这些树丫间盘着不下五只鼠王,可见怪树是靠吞食它们为生的。」
「这?」听完药店老板的详细描述,我虽不至于吓哭,但后背顿起阵阵鸡皮疙瘩,忙一脚踹得远远,侧转过脸不再看它。这一瞥,却瞧见天竺菊趴在石墻前,似乎看出了门道。
「那就好,我正担心你吓哭会将人头马招来呢。」男子耸耸肩,失神地望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道:「失算了,看来播报这个死女人并不曾到过此地,消失的空间理应在更外层。」
「我已搞懂了密室派何之用,另外番茄就躲在附近。」天竺菊做了个噤声,冲脚下努努嘴,示意眾人去看。一只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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