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像往常一样地左耳进右耳出,灵巧地穿过耳道之后,便从另一边顺畅地滑出来,融化在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也开始做课堂笔记,即使写得磕磕绊绊、不成规模,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还专门买了七种颜色的水笔,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同颜色轮换,弄得书上一片五彩斑斓,分不清到底是笔记,还是随手的绘画涂鸦,除了字迹还算能够入眼之外,几乎找不到一点可取之处。
郁燕也知道,以她这种基础,想要短时间内取得什么成果,可谓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如果说,其他人发愤图强,尚且还算是在往那鼠啮蠹蚀、被虫豸啃噬空了的破烂文庙上,清灰拂尘、桐油灌缝,小心翼翼地添补修缮;
那么,她所搭建的,就是实打实的空中楼阁,连拾起最基本的知识考点,都要狠下一番功夫。
这种迟来的努力,就像往茫茫无际的大海里,轻飘飘地投了个小石子,用力过小,姿势蹩脚,连朵敷衍的水花,都激不起来。
但是,就像那么多劝学的古话,那么多民间的谚语里,所说的那样……
一份付出,无论是多是少,只要尝试做了,总会有回报吧?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改,永远维持当下的生活状态,被迫地留在哥哥身边,绝不是一种选择。
郁燕不想在遥远的未来,还会在午夜梦回之时,为了自己当初的无能而追悔莫及。
是的,她确实可以像哥哥所希望的那样,对成绩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在高中毕业后,或是上个职业学校,或是就近找点事做,更有可能,被他牢牢地把着经济命脉,胁迫自己留在家里,当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世界抛弃的妹妹。
这是郁昌的选择,而不是她的。
对郁燕而言,没有自由的、以惰性为借口的所谓“抉择”,只会变成一场耻辱。
“燕燕!”
人流渐渐散去,远在对角线外的谭月,拨开稀稀拉拉挡在眼前的几个碍事同窗,像一匹神气活现的小马驹一样,猛地冲了过来,双手在郁燕桌上清脆地一拍,一双圆眼俏皮地弯起来,本想卖个关子,没成想过于兴奋,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遮掩,就自动溜了出来。
“我帮你看好分组啦!你猜,我们今年要去哪里……嘿嘿,我都不敢相信,咱俩这么有缘分!不仅被分在同一个组,去探望的老人,还是同一户呢!”
语毕,又很是幸灾乐祸地,开始惯性挖苦剩下两个凄凄惨惨的小姐妹:“晓涵和珊珊,竟然还和去年一样,继续留校大扫除,运气这么衰,该去找个寺庙拜拜了。”
“你真是……”
郁燕哭笑不得,忍不住开口,伤敌八百自损八百,也要揭她老底:
“去年学雷锋日,我们两个不也一样衰,同样被分在学校打扫卫生吗?好了伤疤忘了疼。”
“今时不同往日嘛……咱们可是发达了,她俩估计都要羡慕死了。。”
谭月挑挑眉毛,做了个得意的鬼脸,迤迤然地踅去后排,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向那两个可怜的小倒霉蛋大肆炫耀去了。
教室的后方,也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魔星的降临,而很快传来熟悉的哀叹和嬉笑声。
郁燕斜斜地倚坐着,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好友们闹作一团的身影。
过了半晌,她才叹了口气,扭过头,硬着头皮,把教辅资料再次拿了出来,翻到错题页,头疼无比地继续分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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