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到就算真的见鬼,她第一反应大概也是先薅过来啃一口。
于是她很迟钝地继续往前走。
月色寒凉,她的心也越来越拔凉。
她已经路过了好几处原本摆摊的地方。摊位大约都是固定的,因此摊主们并没有把家私收走,只用链子把桌椅烧炉捆在一处,锁在路边的石墩子上。
全是光秃秃的桌椅板凳,一丁点食物碎渣也找不到。
她再次遇到了行人。
这一回足有个,前前后后地走着,相互之间也不搭话。
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凤宁忍不住再次叫住一个人。
“缺钱吗朋友?”她豪气干云地问。
街道霎时一静。
“砰砰砰砰”交错的脚步声全部消失了。
整条街上的人,齐齐停了下来。前方的缓缓回头,后方的直勾勾望过来。
身边那人也慢慢抬起一双阴影遮蔽的眼睛。
“缺……啊……”
一股近乎腐臭的味道迎面熏来,月光下,这蓬口气都快要呈现出实质的形状。
幸好这次凤宁有了经验,离这人比较远。
她悄眯眯侧退一步避开毒雾。
“留……城……税……”街道前后异口同声,在这静谧的巷道里几乎荡起了回声。
“一……百……钱……”
“百……钱……”
“钱……缺……钱……”
留城税,一百钱?一百?
凤宁:“………………”
她看了看自己一只手就能攥住的银钱。
整整有九个呢。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疯乌龟把钱递给她,很自然地说出“想吃什么随便买”的样子,给了她一种“这是一笔巨款”的严重错觉。
事实上,别说助人为乐了,她自己能不能填饱肚子可能都成问题。
凤宁眨了眨眼睛,声音超大:“我也缺!”
这些人还是盯着她。
一双双不眨的眼,幽幽反射出暗绿的微光。
就在这空气凝固的时分,左前方不远处的二层木楼上,忽然传来“梆梆梆”的凌乱敲击声。
几个行人像是被惊醒,慢慢把脸转向前方,继续拖动沉重的脚步前行。
“去……北坊,讨钱……”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凤宁感觉脑袋嗡地一响,仿佛听到四面八方的巷道都传来嘶哑崩溃的声音。
“去……”
“讨……”
“钱……”
“来……不……及……了……”
凤宁心脏怦怦跳,身体一阵阵发热,火线跃跃蹿动。
左前方的木楼还在敲窗。
伴着杂乱的“梆梆”声,一个狼嚎般的声音错乱地响起。
“嗷啊!妖嗷——!”
随着“嘭嘭”两声震响,厚实的木窗被人重重推开,撞在了木楼外墙上。
一个硕大的脑袋从窗后探了出来,旋即,整个人往下一扑,半截身子卡在了窗棂上。
“妖!妖!妖怪!嗷——”
这个人口齿不清,抡着舌头囫囵怪叫。
一对中年男女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他拖回屋子。
“妖怪!”大头男青年又是一阵惨嚎。
凤宁见状,轻身一纵,踏着墙壁“砰砰”几步掠向二层,探手一抓,抓住木质窗框,借力“啪”一声踩进窗台。
中年夫妻吓得不轻:“什么人!”
定睛一瞧,妻子率先镇定下来,“辟邪司的大人?”
分神的片刻,那个大头青年又一次扑向大开的窗:“嗷——”
夫妻二人急忙抱住他。
“怎么回事?”凤宁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
这对夫妻手忙脚乱地摁住儿子,腾手关上窗,扣上插销,这才喘着气回道:“禀大人,我们孩子,是先天愚痴儿。今夜不知怎地突然犯病了,不许他爹出门,硬说外面有妖怪。这这这,这咱们荆城,哪儿能有妖怪嘛。”
回复凤宁之后,妻子转头安抚那个仍在嗷嗷乱叫的大头青年,道:“你看,这是辟邪司的大人,大人可厉害着呢,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遇到大人都得逃!有大人在,什么也不用怕了,啊!”
凤宁并不知道自己被暗戳戳拍了个马屁,却还是很诚实地感到身心舒畅。
“没事了没事了,啊,他爹,你去吧。”见到儿子安静下来,妻子悄悄向丈夫使了使眼色。
那中年男人刚退到房间门口,大头青年又是一声惨叫,发疯般扑向木窗,把两扇窗户敲得梆梆响。
“外、外——妖怪啊——”他声嘶力竭地喊叫。
凤宁想起巷道里那些行人。
她谨慎地问:“他说谁是妖怪?路上的人是谁?”
“嗐,都是街坊邻居!”妻子满头大汗地上前扒拉儿子,抽着气回道,“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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