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望了望深渊般的桥底。
昆仑也有一座桥,横越两座山,需要桥墩和吊索来支撑。
脚下的桥却只有光秃秃的桥面,就像挂在天上的彩虹一样。
越过透明悬桥,前方又是一整片灯火阑珊。自然,那些形态各异,或精致或恢宏或幻美的灯,也全都是光影色彩。
凤宁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地方除了人之外,就只有同一种东西——它是路,是桥,是建筑物,是桌椅,是衣装,是眼前所见的一切物。它变化万千,炫美非凡。
而在真实的世界里,它只是银黑交织的腐铁而已。
它是什么呢?
“铛——”
又一声悠远长钟自高空降下,打断了凤宁漫无边际的思考。
城中众人纷纷下跪,嘴里念念有词。
只见距离凤宁最近的那个中年女子,手中忽地凭空多出了一捧晶莹剔透的宝钻翡翠。几乎同时,她小腿上的青黑色凶息像活了一样,迅速顺着腿部攀爬,很快就占满了整条大腿。
凤宁惊奇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正在开动小脑瓜子认真琢磨,身旁的阴阳圣子忽然发出一声怪笑。
“抓到了!”只见阴阳圣子身形一晃,径直踏过一大群伏趴在地的人,冲着前方一处十分隐蔽的楼台奔袭而去!
凤宁眺望他疾掠的方向。
她也看到了。
那一处楼台位于两间灿烂广厦的夹角处,色泽偏青,乍一看像个不起眼的楼阁倒影。
死人脸靠在楼台的廊柱上,手中拎壶酒,正在赏景慢饮。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听闻钟声响起,便没像第一次那样及时伏跪。
恰好被阴阳圣子逮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死人脸漂亮的面容上写满了惊愕,眉心浅蓝冰花蹙成一团。
没等他思索好对策,阴阳圣子便是一声娇斥:“封无归,我看你往哪儿逃!”
死人脸顿时神情扭曲。
“我不是……”
半句解释没说完,阴阳圣子已攻出了数道水袖。
死人脸不得不倒退着狼狈抵挡,“我不是……”
“还想狡辩!”
凤宁挥舞着小短腿跑到近前,叉腰,奶声奶气地凶他:“你不是封无归,难道还能是我御十四不成!”
——御十四这个名字是第一个照面时从阴阳圣子那里听来的。
死人脸顿时哑了火。
又要艰难抵抗阴阳圣子的攻势,又是急火攻心,欲辩不能。
一张脸青白红交织,煞是好看。
短短一瞬,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要么暴露自己是白玉京派到三老洲的卧底,要么就打碎牙齿和血吞,认了自己是封无归!
一个脏字狠狠溢出唇角。
暴露身份的话,牵扯可就太多了。
那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封无归,果然是奸诈卑鄙!
他眼角狠狠抽搐,额心冰花扭曲,漂亮面庞彻底狰狞,终究,只能捏住鼻子,吞下一口恶气。
“是!”他怒极反笑,“我封无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作者有话说】
思路打开
◎骨头太硬封无归。(捉虫)◎
“轰隆!”
楼台倒塌之前, 凤宁眼疾手快,从空无一人的廊柱下面抢回一只酒壶。
她刚刚就闻见味道了——死人脸带到这里偷喝的酒,正是荆城的桂花酒。
疯乌龟最喜欢桂花酒啦!
凤宁很宝贝地用衣袖擦了擦银壶, 把它收进乾坤袋。
她跳到隔壁的飞檐上,双手在眼前搭个蓬, 悠然看着阴阳圣子与死人脸战作一团。
死人脸身为白玉京的天统皇族, 自然有些秘不示人的底牌,一时半刻也能勉强抵挡住阴阳圣子的攻势。
至于他是不是憋屈到爆以致于脸色黑得滴水……
那关凤宁什么事?
看着那二人哗啦啦打烂半条街, 凤宁起身蹦跶过去,站在安全的高楼间, 双手合个喇叭向敌方喊话:“你乖乖投降, 老实交待白玉京的阴谋,我们三老板心胸宽广, 大人大量, 自会饶你一命!”
死人脸:“……”
好气——我杀小矮子!
分神的瞬间, 右肩结结实实挨了一水袖。
“噗!”
鲜血从口中喷出, 身形倒飞数百丈, 这才堪堪化去了泰山摧顶般的恐怖力道。
踉跄几步, 艰难站稳。
满嘴尽是涩腥,肺腑一阵阵刺痛, 当真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
他看出来了, 阴阳圣子似乎有所顾忌——既不想杀伤城中这些人,也想要留自己活口。
这样的话, 是否可以想办法周旋一二……
一个“等”字正要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