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凤宁没什么文化,但是小白衣这个“往好了想”是不是用得不太对?
那一边,温润斯文的翟夫子开始清理门户。
“李润。”翟夫子并没有刻意拔高音量, 却把对方吓了一哆嗦。
只见名叫李润的代课先生眸光躲闪,强声辩道:“夫、夫子, 昆仑从、从未有人因言获罪!就算我言辞略有不当……”
“只是言辞略有不当?”翟夫子冷声喝问, “玩忽职守,侮辱家国, 仗势欺人,残害百姓!这就是你的为人师表?”
“我……夫子, 您听我解释!”李润见势不对, 急急上前一跪,想要去抱翟夫子大腿。
稳重的翟夫子长袖一甩, 迈着倒方步果断后退。
李润一把捞空, 整个扑在了地上。
“夫子我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可我本来有个东出昆仑讲学的机会, 却突然被安排到这犄角旮旯替秦老授课……我, 我就是一时心气不忿啊夫子!凭什么我就那么倒霉啊!这公平吗!”
众人恍然大悟:“哦——”
难怪冲着香山村撒气呢。
“我没想怎么样, 真没想怎么样!”李润涕泪横流,“我就是咽不下一口气, 吓吓他们而已!您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我苦读多年, 好不容易才有今天……”
翟夫子冷冷拂袖:“东书院容不下此等狂徒。其余罪过,依律处置便是。”
“夫子!夫子饶了这一回啊夫子!”
此时悔之晚矣。
翟夫子当场将其逐出东书院, 连同那三名渎职官差, 一并押送东兰城监察司处理。
村民无不拍手称快。
凤宁偷偷猛拽封无归的衣袖。
“他不说话的时候, 好像有点像阿爹。”她惊奇地说, “阿爹如果老了,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叭。”摇摇头,叹气,“不过阿爹肯定活不到那么久!”
封无归:“……”
真是孝死个昆仑凤。
翟夫子留在了香山村。
他暂时卸去东书院夫子一职,留在村中授课,为期三年,以弥补自己失察之过。
村里的孩子们高兴地放光了春节存下来的老鞭炮,婶婶们把从不住人的祠堂厢房收拾得清清爽爽,许多人搬来了桌子椅子,把祠堂布置成学堂的样子。
凤宁蹭在可疑目标翟夫子身后,睁圆乌溜溜的凤眼,一顿猛盯!
一边盯,一边掏出随身小本本,恶狠狠地记。
等到她入睡之后,封无归随手拿过她的盯梢记录——
“说话好好听,会背好多诗!”
“身上有宣纸味,香香哒!”
“走路背挺直!好像一棵活动的竹子,风度好好!”
“没有发现凶息。”
大半夜,凤宁被同屋的孩子们吵醒。
经历了昨日的事情,孩子们对这位首席夫子已经无限崇拜。
他们叽叽喳喳地相互考校学问,查缺补漏,都想在翟夫子面前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凤宁用被窝蒙住脑袋,再抓过封无归的手捂住耳朵,仍然无法入睡。
她气咻咻爬起来,叉腰:“你们再吵,扶香姑娘要来抓人啦——”
话音未落,厢房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扶香姑娘端着灯,笑眯眯站在门口。
凤宁得意:“我就说叭……”
扶香姑娘拍着手道:“大家都很自觉呀!快起来洗漱吧,夫子看到大家早早到齐,一定会很高兴的!”
凤宁:“???”
她才刚躺下,刚躺下!被窝都还有一半没焐热!谁会这么早起床!
睡眼朦胧往外一看,发现人家扶香姑娘都抹好了面脂,淡淡描了眉毛,头发梳成少女髻,还抹上了亮晶晶的桂花油。
“……”
凤宁闭着眼睛出门,闻到浓浓的糯米荷叶香。
睁眼一看,只见扶香姑娘从厨房端出精致的糯米糕和喷香的荷叶粥,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外走。
“我去给夫子送朝食,你们自己找东西吃!”
孩子们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排行第三的无脸孩子喃喃出声,“扶香姑娘她,看上夫子啦?”
老五严肃点头:“昨天我就发现啦,扶香姑娘看夫子的眼神不对劲,夫子对扶香姑娘也特别和蔼可亲!而且夫子他也是只身一人哦!”
十八摇头晃脑地吟道:“呀呀呀,老夫聊发~少年狂!我们大伙~吃喜糖!”
孩子们推推挤挤笑成一团。
凤宁立刻警惕起来,她把封无归捉到一旁:“不对!”
“怎么?”
凤宁气呼呼:“扶香姑娘生病的时候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没老伴!是不是他抛弃了她!”
封无归无所谓道:“往好了想,说不定他死了呢。”
凤宁:“……”
她忧郁地托腮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