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头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攒动。那是一种熟悉的、莫名的不祥之感。
正待皱眉细思,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长街尽头传来。
下一瞬,街道开始骚乱,爆发出更多的叫声。
另一侧也传来惨叫。
凤安眸光微凝,眯眼,视线聚向斜对面一间茶肆。
透过木窗的雕棂,他看见一只凶邪把人扑倒在茶桌上,一口咬下去,鲜血溅上悬在窗外的昆仑幡。
视线再一定,发现这凶邪身上穿着的,是与阿明同样的士官服。
官兵堕落成凶邪了?
“伊……伊泽君?!”
阿明震声低呼,长身飞掠,从敞开的木窗跳进茶肆,抓住那只凶邪的双肩,将它从受害者身上撕开。
“伊泽君!”阿明目眦欲裂,“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凶邪冲着他张口咆哮:“吼——”
碎肉与血腥气息糊满阿明俊秀的脸。
他微微闭了闭眼,左眼皮上那道烫伤的疤痕仿佛着了火一样。
街道那一头出现了更多凶邪,追着慌张逃命的人群疯狂撕咬。
城墙上方也传来阵阵惊呼。
凤安单手拎着李润,镇定环视四周。
繁华街道。手无寸铁的人群。四起的凶邪。
此情此景一点儿也不陌生,在无归之境中随处可见。
只是一时有些感受错乱——怪诞荒唐的境中景象,怎么跑到真实的世界来了。
难怪刚才直觉一直在预警。
“救、救我,你不能丢下我!”李润吓得魂不附体,“我、我要到了安全的地方,保证生命安全了,才才才能想得起来!”
凤安冷眼一瞥,拎着他的后脖领,将他提进一间结实的实木小楼。
反腿踹上门板。
“说。”
外面,人群在街道上疯狂奔跑,宛如末日降临。
人们原本指望着官兵救世,不曾想,军营那边竟乱得更厉害。
很快,城东吹响了军中集结哨。
从城墙和军营中逃出来的官兵纷纷向着城东跑去。
街上逃命的人群看到救星,立刻一拥而上,求官兵救命。
不曾想,这些逃出来的官兵已经心胆俱裂,一心只想逃往城东,见人挡路立刻不分青红皂白就提刀乱砍,杀伤力竟是远远胜过凶邪。
短短几瞬,血流成河。
“不是说东郢是人间天堂吗!”有人受伤倒地,抱着头打滚哀嚎,“什么吃香喝辣,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不用干活,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他们连老百姓死活都不管啊!”
“这是什么军队啊!这也配叫军队吗!他们怎么能残害百姓啊!昆仑军在哪里,快来救命啊!救命啊!”
“我要回昆仑呜呜呜!让我回家!让我回家!”
李润双眼直勾勾盯着紧闭的门板,一动不动,仿佛物伤其类。
“呵,现在后悔,迟了!”凤安冷笑上前,伸手一抓。
只见这老乞丐直愣愣转了过来,面无表情,一身皮肤迅速发黑。
他也要变成凶邪了!
凤安心头一跳,疾疾抬手捧住李润正在变样的脸,凑上前去大声喝问:“说出那个名字!立刻!”
已经太迟了。
李润浑浊的双眼变得一片漆黑。
残缺的黄牙像融化的蜡烛一样,一粒一粒化入青黑的牙床。
他张了张嘴巴,只发出一个音节:“吼——”
凤安在心里骂遍了李润十八代先人。
“嘭!”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阿明掠入,通红冰冷的双目紧紧盯住凤安。
他一字一顿问:“是你们搞的鬼?”
凤安气笑了:“我还想问你们东郢搞的什么鬼!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凶邪啦!”
他愤怒地晃了晃手中的凶邪。
李润化身的乞丐邪被晃得声音一抖一抖:“吼~欧~欧?”
凤安吼道:“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差这么一下下!一下下!你告诉我怎么办!”
阿明错愕片刻,下意识喃喃道歉:“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我的好友也,也遭遇了不幸。伊泽君他和我一样,从未用过精魄,绝不可能堕落为晦,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
凤安敏锐地眯了眯眼:“很像军师的手段啊。”
军师曾借扶香姑娘之手,让信任她的受害者服下了藏有凶息的食物。
阿明追问:“谁是军师?”
凤安晃了晃手中的凶邪:“你问他!”
阿明:“……李君他,似乎已经无法回答问题了啊。”
他叹息着,将手伸向这只疯狂挣扎的凶邪。
“让他离开这个不幸的世间,得到解脱吧。”
“嘭——”
又一声飞沙走石的巨响。
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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