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明明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爱情观却如同过尽千帆一般老气横秋。
凌冲霄淡道:“倘若真有情。有情之人,自可结成道侣,抛却红尘小爱,同证大道。
“大道无穷,而吾能与君同行而求索,正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逍遥快意。”
虽然知道凌小少年只是在很认真地阐述他自己冷静理智到极点的爱情观,但那双清冷疏淡的双眼平视而来的时候,夏连翘还是不由一怔。
心跳骤然加快几分,忙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道友这是智者不入爱河。道友正是因为身在岸上,才不沾水,不沾泥,不畏爱,不避爱。但月满则盈,凌道友这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早。”
想到书中的李琅嬛与凌冲霄,夏连翘心底叹了口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凌冲霄皱眉,“你不信?”
夏连翘犹豫了一下,伸出掌心,“道友要不要跟我来打个赌。”
凌冲霄脊背挺括,垂袖束手看了一眼她的手掌,没有动,“赌什么?”
赌你心动一刹,她暗自腹诽。
“赌你早晚会动情吧。至于赌注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少年乌黑如寒星般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她,夏连翘本来以为凌冲霄会拒绝她的突发奇想。
孰料,少年薄唇亲启,果决道:“好。”
虽还是不习惯与人接触,凌冲霄却只动动眼睫,与她双掌相击。
少年手指骨节分明,纤长如玉,许是因为常年练剑的缘故,十分有力。
指尖相触,犹如玉石轻扣,在心中当啷一响,夏连翘的心跳如擂鼓,怕他觉察,飞快地收回目光,左顾右盼。
掌心触手微凉,不过一刹的功夫,凌冲霄也有些不太自在地迅速收回手。
夏连翘:……
这可真算是“我与神明画押了,赌你心动一刹了”。
夏连翘:“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飞舟到陈府门前,缓缓降下。
将飞舟摄入牌符内,凌冲霄这次却未同他们一道进入府中。
只打了个稽首,容色端静肃穆,沉静如渊:“我此番只为除妖而来,如今除妖事尽,也当回转宗门,向师门禀报。”
李琅嬛与白济安都没想到凌冲霄会这么早走,纷纷出言挽留,“道友何不多留片刻?”
夏连翘更是始料未及,她还要刷好感度,当然不愿意凌冲霄走这么早:“道友要不喝杯茶再走吧,这一战道友居首功,到时候如果陈老爷问起,我们要怎么回答?”
郑夫人也温言劝说:“相逢即是有缘,凌道友再多留一段时日吧。”
只少年行事果决,既已决定的事,便不会再转圜犹豫半分。凌冲霄无动于衷:“你我若有缘自会再相会。”
说罢,少年疏淡的目光自夏连翘面上一掠而过,无视众人惊讶的视线下,提点她说:“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这世上红尘纷扰,情起情灭,唯有大道,循环往复,恒常未改。
“那恶蛟几人也正因纵情滥情,才落得这番下场。
“吾辈修道弟子,当引以为戒,专心修炼,彻悟大道,长生久视。需知此间长乐无穷,远胜于人间男女情爱。”
夏连翘一愣,凌冲霄这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说罢,凌冲霄便朝众人略一颔首致意。
指尖一点,将遁光纵起,如雪剑光急走,虹光越过东海重重沧浪洪波,跨过绵延群山。
云外,落下少年一道淡而有力的长吟,说不清的疏狂傲骨,一颗道心浑然不动,坚定无回:“鲸骑东海踏沧溟,还上仙都放歌行,袖中三尺三两剑,敢叫鬼神胆气惊!”
凌冲霄一走, 夏连翘后知后觉才觉察到在场的三人好像都在看着自己。
“白大哥,琅嬛?”
白济安一扬折扇,意有所指地含笑说:“连翘你与凌道友何时这般熟稔了?”
李琅嬛也露出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来:“连翘这么开朗讨人喜欢, 我想凌道友肯定也无法拒绝。”
夏连翘:“……”
临行前特地跟她讨论有情无情在外人看来确实有点暧昧,但天知道, 她跟凌冲霄根本不是这个关系!而且女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凌冲霄在乎的只有你啊。
虽然她跟凌冲霄一起被关了破妄镜,但她相信以少年冷淡的性格,未必培养出了多少革命同志情谊。
她在凌冲霄那儿的好感度估计还是个大零蛋。零蛋就零蛋吧,总比之前跌到谷底的负数强多了。
就是她没想到凌冲霄走得会这么快,她还未来得及多挽留,少年就御剑而去。
抿了抿唇角, 夏连翘心底忽然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和怅惘的离愁。
相处时日虽短,凌冲霄这一走走得任情逍遥, 非只夏连翘,李琅嬛和白济安也都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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