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嗓音也如飘飘洒洒的仙乐,柔媚得几乎能化出水来。
……
孟子真一怔,眼底也飞快地掠过一点显而易见的惊艳。
他知晓狐妖大多美艳,却不论如何都无法将眼前这位窈窕曼妙,气若幽兰,眼如春梦一般的女子,同他那只灰扑扑,脏兮兮的小狐狸联系到一起。
可张月映、梁桂香被掳,事态情急,连翘她同他说过销魂阁的事,那时他便隐约猜出来团团便是那销魂阁的胡大王,替黑老大办事。
孟子真很想寒暄几句,再委婉曲折地引入正题,可临到嘴边,却又觉得虚伪。
之前未曾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认识,今日第一次主动叫破她身份,却是求她帮忙。
他动了动唇,还是选择开门见山,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诚一些,但清俊的眉眼间却掩不住淡淡的忧悒,“团团,你可知晓张月映与梁桂香被掳去何处?”
胡玉娇原本欢欣鼓舞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冰冻三丈。
她该说什么?
他竟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故作不知!
第一次叫破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是为张月映而来!
是不是只要张月映不出事他就永远当作不知,心安理得地继续把她当成那只灰扑扑的脏狐狸?!
胡玉娇浑身发冷,抬起眼时,眉间已掠过淡淡的讥讽,冷笑道:“所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为了张月映才来找我?!”
孟子真一怔,他一时间没太明白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隐约猜到了点端倪。
……她是以为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用得到她,利用到她的时候才主动与她相认?
孟子真微微抿唇,面色苍白了几分。
不可否认,他今日这一番行为的确过于虚伪,也的确存有几分利用之嫌,可他对她当真是出自真心,也未曾将她视作工具,视作妖怪。
“我的确想让你帮忙探寻张月映与梁桂香的下落,却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同你相认,我……”
“我前几日便想着找个机会同你见上一面。”
这话解释出口,孟子真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
“张月映是你什么人?”胡玉娇倏忽问。
孟子真蓦然抬起头。
胡玉娇心里一沉,看着他眼里掠过一点惊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朋友?”胡玉娇冷笑,“还是情人?!”
“你们两情相悦不是吗?”
孟子真惊愕之余,一时无言。
他不知道胡玉娇为什么会问出这一番话。
“我和她……并非你想的那般。”
张月映救过他的命,他们便走动得近一点。
他隐约也看出来了点儿张姑娘对他态度不似旁人,连翘问起时,才觉窘迫不自在。
但事关张姑娘的声誉,他并不能妄加揣测她对自己的心意。
“并非我想的那般?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不是我想的那般,你就这么巴巴地上赶着求我帮忙?”
眼前的女人,面带冷笑,语气刻薄,连那一双春水双眼此刻也显得阴冷刺骨。
孟子真微微抿唇,一声不吭。
他虽是大夫,但从小家境优渥,出生永州士族,祖先也曾官拜至太傅,只因与家人理念不合,这才愤而出走。
胡玉娇劈头盖脸地一顿发泄般的辱骂,让他感到一阵淡淡的屈辱。
胡玉娇当然也知道这并不能怪孟子真。
妖怪本就敢爱敢恨,爱恨情仇之炽热浓烈远胜于人类,在这基础上,狐妖之重情又脱颖而出于众妖。
她本对孟子真有一肚子怨气,怨他乱她心曲还一无所知,怨他错认救命恩人还倾心相待,若不狠狠发泄一通,实在难解她心头之恨。
她是妖,妖若不坏哪里算得上妖?
更何况她在妖市内也算呼风唤雨。有头有脸的胡大王,却在这一小小的凡人医师身上却丢了脸,跌了跤。
她脾气不好,在他面前装了这么久,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再继续装下去。
“觉得很屈辱是吗?”胡玉娇语带不屑。
“你既求我,便拿出求人的态度出来。”
孟子真:“对不起。”
胡玉娇:“你没吃饭吗?大声点?”
孟子真闭上眼:“对不起。”
胡玉娇大怒:“睁眼!”
孟子真睁开眼,面色苍白,又轻轻重复一遍:“对不起”
眼前的女子,刻薄而傲慢,与他印象中的团团差别实在太大。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胡玉娇嘲弄般地看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也未作任何保证,一道红烟扬长而去。
围观了这场大戏的夏连翘,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看着孟子真这黯然失望的表情,夏连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转身回屋,权当没看到,这个时候就不要过去安慰,给人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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