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弧光一先一后划过。
剑芒散去,如雪剑光霎时洞穿李琅嬛腰腹!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
她是凌守夷一手教出来的最看重的弟子,这一日,她剑光劈向他的时候,却慢了一步。
那一道剑光直劈落凌守夷肩头,险些将他一条胳膊斩下。凌守夷却未有任何激烈的情绪表情。
……继曲沧风与夏连翘合谋骗他之后,李琅嬛也对他刀剑相向。
总归,不会更差了。
反倒借剑光而走,遁至白济安身前,双指冷冷捏住他脊椎,自他体内,活生生拔出一段如玉般皎然莹润的仙骨!
仙凡差距之大,从夏连翘的方向,远远只见白济安头颅低垂,跪倒在凌守夷身前,鲜血如泉喷涌。
仙凡差距之大,竟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白济安似乎还想再战,膝弯不断打颤又爬起,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眨眼之间,接连倒下三人。
凌守夷手握这一段仙骨,甩去手上鲜血,这才转眼看向夏连翘。
握着这一段仙骨,他心中忽涌起一股直觉。
这一刻,他知自己将永远为人所戒备,所厌弃。
也意识到自己行走在一条注定不为人所理解的道路上。
……但还好。
凌守夷静想。
他还有她。
那股似梦似真的感觉又在这一刻袭来。
夏连翘双目晕眩不止,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凌守夷,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使她双唇发抖,唇瓣发木,失去了任何思考、言语与行动的能力。
她眼前发黑,思绪也开始飘飞,双脚如踩在一片沼泽地中,像有一只大手不断地拽着她下沉,下沉,一直沉入无边的梦境中。
都说梦是毫无逻辑,毫无缘由的。
这怎么不是一场噩梦?
捏着这段仙骨,凌守夷淡柔道:“看,你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已毫无意义。”
“还不同我回去么?”
嗓音也绵柔得像一场红色的梦境。
祖窍内的归乡正在嗡嗡震动。
眼看夏连翘仍没有回应, 凌守夷的耐心终于用尽,眉尖轻蹙,走过来捉她。
她跌跌撞撞倒退几步, 归乡护主心切,竟主动纵出天心, 迅如电光飞星一般, 霎时洞穿了凌守夷的心肺!
天雷滚滚。
电闪雷鸣之中,暴雨如洪水倒灌,瓢泼而下。
凌守夷并未预想到她会对他出手,因而毫不设防,便被洞穿了胸口。
他怔了一怔,垂眸看了眼自己破开一个血洞的前胸, 竟若行所无事一般,平静地拢紧道袍, 继续往前。
身上的伤又如何比得上心上的伤痛。这一十八年来,他受过的伤他自己早已记不清,便是曲沧风与李琅嬛对他刀剑相向, 也比不上她带给他最痛的一剑。
她若想杀他也是人之常情。
也好。
大雨浸透他长发, 浸润了他的眉眼。
到了这个地步,何止曲白二人,凌守夷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这一剑终于洞穿了他的心肺,击溃了他强撑至今的意志。
他双目攫住她,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朝她追来。
饱饮了鲜血的归乡警惕地在半空中跃动不止。
仙人的血液在它身上流转不定, 绽放出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原著不是没有描写过凌守夷剑伤白李二人, 活生生拔下白济安仙骨的血腥场面。
只是夏连翘万万没想到当这场景真实在自己眼前上演时,竟惨烈至此。
她喉口干涩到隐约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情况不容她多想,扭头深深看了凌守夷一眼,强令自己狠下心,夏连翘义无反顾地跳出仙境碎片,一拍遁光,往奉天宗方向遁去!
狂风呼啸着自耳畔掠过,她大脑一片混乱,这几日以来的经历光怪陆离地闪回着。
自真君庙争执伊始,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与凌守夷进行过沟通。
只是他二人之间的矛盾本质上不可调和,她一旦剧透,就会动摇世界的根基,搅动时空波动,必为天帝感知。
拿不出论据,论点就无法立足。
这数日以来,任由她如何努力,也根本无法说服凌守夷。
曲沧风担心她留下反为凌守夷所擒,到时候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救一个毫无意义。
白济安与李琅嬛也绝不可能独她一人去面对凌守夷可能降临的怒火。
他二人离开之后,凌守夷必定不会再放她离开,她也怕届时为凌守夷所困,身不由己,彻底丧失主动权,连读过剧本的唯一一点依仗也会因为行动受限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不能这般陷入被动,不如趁此脱身,先将白李二人安顿下来之后,暂避几日风头,再另想办法去寻找应龙残魂,说不定还能博得另一条出路。
狂风吹动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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