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山下的阑珊灯火处。
远处的那些欢声笑语,那些鸡鸣狗吠,那些朗朗书声,那些代表着“生”的气息,正肆意弥散着。
那一瞬间,黎离的眼前似乎有一缕春风吹过。
是了。
冬月过了,就该迎接春天了。
在良久的沉寂后,黎离缓缓伸手在剑鞘上一拍,枯荣剑呼啸着,飞掠而出。
黎离握住枯荣剑。
她的身后,是消亡后的废墟。
她的身前,是重生后的天剑城。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被黎离捕捉到了。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和枯荣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生与死,轮回不止。”
“如原上枯草,如灰烬残火……”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枯荣剑在手,缓缓扬起,汹涌的灵力在剑尖上涌出,仿佛要将天地间的灵力尽数抽空,隐约间,一道灿烂却又温和的光点,正在黎离的头顶汇聚。
她悟剑了。
“此剑名为……”
天地凄清寂静,只有黎离清冷的声音在飞雪中回荡。
“又生!”
黎离的修为
天剑城中。
冷风如刀, 城中的酒肆也适时地在窗口挂上挡风的竹帘,夜风一吹,帘子哗啦一响, 夜风变卷着飞雪入内。
红泥小火炉上, 一炉红枣枸杞酒温得很好, 热气氤氲,把雪熏得化作一滴水。
智者坐在火炉边,尖尖的耳朵上泛着些许红晕,也不知道是被热气晕的还是被酒熏的。
他的视线穿过对面的一众客人,遥遥落在天剑城的角角落落。
兴许是为了驱散寒意,又或者是为了迎接新年,城中换上了不少大红色的灯笼。
朦朦胧胧的光晕在一起,在苍茫的白雪中好似开出满城的红梅。
街上,身着厚实衣袍的城民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前两日所有矿洞都停工休假了,收获满满的旷工们都在带着家人们在城中采购年货。
除了即将迎接学年考试的天剑学院学子, 以及天剑宗的小剑修外,大家都很快乐。
“又下雪了, 原来下雪也这么好看啊。”地精小老头捧着一杯热酒, 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线。
坐在对面的木茜也饮了两杯酒,此刻姿态前所未有的惬意放松, 也不见平日的严肃和庄重了。
“嗯?天剑城也和南塔城一样不下雪吗?”
西普那摇摇头:“不是, 我记得去年东塔城和魔兽山脉这附近都下了一场暴雪,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整月, 雪都快淹到我的腰了, 整个东塔城都快变成了白色。”
“是啊,那真是好大的一场雪啊。”
智者的眼中也浮出回忆的光,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但是对于去年还生活在巨木村的我们来说,那些雪可不算好看,推开门后看到无边无际的白色,就代表着这个冬天会格外难熬。”
“那些年久失修的木屋可能会被积雪压塌,石头屋子的缝隙也总是灌风进来,苏珊好不容易养大的几只咕咕鸡被冻死了一大半,地里种的菜一夜之间就被冻死,山里的野果野菜也长不出来。”
“还有老人和孩子,越冷的冬天对他们来说越难熬,在游民之中流传着一句话,当世界变成白色后,就会有无数灵魂离开村子。”
“巨木村去年被冻死了七个人,一觉睡醒就……不,他们都再也没醒过来了。”
说到这里,智者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火炉边上的其他人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司空烬和威尔斯一左一右,拍了拍智者的肩膀以作安慰。
也是,对于贵族们而言,冬日白雪是一场浪漫优美的景致,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游民而完,这绝对就是一场噩梦了。
不过很快,智者便将那些过往混着酒一口吞下。
他举起酒杯,真切又动容地碰了碰司空烬的杯子。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