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明明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记忆。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其他药剂师都只有疑惑。
辛吉德抬起手,颤抖着指向那个年轻的药剂师。
“为什么……药剂师工会不是每年都会招很多优秀的年轻人进工会,传授他们药剂学知识吗?我们不是经常念叨着,要把药剂学发扬光大,让药剂师的智慧洒遍地底世界乃至整个魔法大陆吗?”
“但是为什么?”辛吉德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中拼命挤出来的碎片,变得支离破碎,“为什么药剂师工会只有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后辈怎么只有这个小子?!”
“还有为什么?我们药剂师工会没有会长和副会长,至今只有我们这些长老了?”
“你们没有意识到吗?这一切都不对劲!”
说着,他快速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间屋子,这间屋子平时从未开启,其他药剂师也像是遗忘了它的存在,但在此刻,辛吉德却毫不顾忌的砰的一声将其踹开。
所有药剂师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间屋子静悄悄的,桌台上还有半瓶药剂,不知道是何时配置出来的,洗漱台中还泡着一些等待清洁的水晶瓶,操作台上也有药剂残留的痕迹,一切都很新鲜,仿佛昨日都还有人在使用它。
辛吉德指着那些紧紧闭合,从未开启过的药剂实验室。
“明明那些药剂实验室中都还有所有的炼药道具,坩埚,水晶瓶,药剂冷却瓶……所有的工具都是齐全的,而且被使用过的,而且它的主人应该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但是为什么,我们没人记得究竟谁曾经是这间休息室的主人?”
这句话落下后,所有的药剂师脸上都有一闪而过的茫然。
那个年轻的药剂师不安上前,“辛吉德长老,或许……或许是哪位药剂师临时使用了这间实验室。”
“不,不是的。”
辛吉德喃喃的,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休息室角落坍塌的书架旁,拼命地翻找起什么。
最后,他翻出了一册羊皮纸。
他声音急促的喃喃自语:“药檀来的时候,向我询问了所有药剂师擅长的药剂学领域,他还列了个名单……”
“辛吉德,毒药剂……”
“孟德丽莎,加速药剂……”
“梅洛德,致盲药剂……”
“……”
他一一念过去,被报到名字的药剂师都被辛吉德的视线锁定片刻。
然而下一刻,在看到药檀写下的另一个名字后,辛吉德的呼吸却突然变得停滞下来。
“玛丽安,解毒药剂……玛丽安?玛丽安!”
辛吉德反复念着药檀留下的这个名字,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痛苦和绝望。
他抬头看着所有药剂师,眼中似乎有隐约的水光。
“谁是玛丽安?你们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然而没有人记得玛丽安这个名字,她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一粒沙,彻底消失在药剂师工会所有人的记忆中。
辛吉德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也喘息不上来。
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疯狂涌上来,这个药剂师死死盯着那道裂开的缝隙,穿越过那些弥散的灰黑色雾气,他又看到了那片让他觉得熟悉无比的废墟。
那是……
那是真正的药剂师工会。
那一刻,辛吉德的灵魂好像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而后,那些陌生的名字忽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玛丽安。
玛丽安……
那不是陌生的名字。
辛吉德想起来了,那个总是和自己在蘑菇树下争辩的老对头,每次他熬制出新的毒药剂,后者在几天后就会很不给面子的配置出能够针对他的毒药剂的解毒药剂,而且那个老太婆每次都还说得义正词严,说是怕他的毒药剂会惹出麻烦,所以要配比相应的解决方案。
还有,他去种植师工会偷偷采到了那筐很珍贵的蘑菇,玛丽安知道后,明面上说着这是小偷行为,实际上也偷偷去了种植师工会。
然后呢?
然后玛丽安再也没有回到药剂师工会,而辛吉德和其他药剂师对她的记忆也像是被擦拭干净,再也不记得玛丽安这个名字,甚至连她常用的实验室上面悬挂着的名牌,也变得模糊不清。
辛吉德的头突然变得剧痛无比。
他拼命捂着自己刺痛的痛,急促呼吸着,双目通红,然而那些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这一次循环的记忆。
上一次的……
上上次的……
真正的,万年前的记忆。
因痛苦和死亡而被摧毁的记忆,在这时候都像潮水,反扑涌回了辛吉德的脑海中,他的身体颤抖着,然后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辛吉德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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