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
这身穿嫁衣的女子,不就是她渴望成为的样子吗?可以从容镇定地应付陶慧茹这个心机深沉的毒妇,而不是像她一样,歇斯底里,只能绝望举刀,杀死了她曾经心爱的男人……
温氏当年发疯,除了生子之后,被杨家排挤的抑郁之外,更多的是,她自我的厌恶,她恨自己为何行事冲动,在那等情况下,控制不住理智的伤了杨毅。
杨毅当时胸口淋漓冒血,温氏真以为自己杀人了,一时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行为癫狂。
这也是杨毅后来将她接到身边后,她刻意遗忘了往事,便病情转好的缘故。
亲眼看着杨毅还活着,又忘了那段痛不欲生的往事,她便可以安然躲藏在岁月静好的角落里,当做什么痛苦都不存在。
可是就算她刻意忘记,在记忆的一角,总是有个小小的身影,围绕着她打转。
那小孩叫她母亲,给她洗衣做饭,还会给她捏许多好看的泥人,讲着他看到别的孩子有母亲时,心内的艳羡。
可如今他找到她了,就会一直陪着她。那么小小的身躯,抱着她的时候,却像一对温暖有力的羽翼包裹着她,给她片刻安宁。
所以她也会在这孩子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亲他的脸颊,就好像在许久许久以前,她也曾这般亲吻过襁褓里的婴孩……
只是后来,这孩子却不再见,她恍惚在梦里见到他,依稀想起自己似乎有个儿子。
不过最近,有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又总出现在她面前,他会细心地给自己剪指甲,洗脸,还会坐在她的身边,给她捏泥人。
每当看到这个年轻人,她总是会不自觉想起那个曾经在她身边陪伴的孩子……
他也会叫她“母亲”,说他找了她许久了,他会一直陪着她的身边,母子再不分离。
所以,在认出了陶慧茹,所有陈年往事争先恐后袭来。
温氏却第一次不再纠缠与杨毅的情爱生死,而是想起,自己的确生了个儿子,他眼睛很大,透着无尽的灵力。他的祖父给他起名叫戒行。可是温氏一点都不喜欢,她给他起了个小名,叫“晟儿”,寓意着旺盛的精力,还有光明的前程。
她要她的孩儿不必像她一般软弱,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
可是她的孩儿现在在何处?她为何看不到他?
想到这,她踉跄走到了陶慧茹的跟前,冲着她痛苦喊道:“陶慧茹,你要跟我抢丈夫,便拿去好了。我只求求你,不要在人前装得关心照顾我,更不要刻意接近我!我抢不过你的,你要什么,都拿去好了。可是你得将儿子还我,他还小……他不能没有母亲!我都不要了,我要我的儿子!”
金佛开光
这痛苦的哀求, 让原本装柔弱的陶慧茹猝不及防。
她那虚伪的哀求,在温氏如泉涌的眼泪前,显得一文不值。
一旁围观的人, 终于收起了对陶氏一人带大儿子的同情, 想起了她当初是如何害得温氏与襁褓中的儿子分离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陶氏当初若不是争抢杨毅, 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可怜地步?如今继子大喜的日子, 她却拉着兄长儿子跑到人府门前闹着认亲?
究竟是从何处借来的脸皮,行此寡义廉耻之事?
一时间,再无人烂好心,跑来和稀泥了。毕竟劝司徒晟原谅逼疯迫害母亲元凶, 只怕会被雷劈, 太造孽了!
陶慧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司徒晟居然寻回了温氏。
这个疯女人, 口无遮拦, 哪管人前人后?是什么都会说出来的!
她有些慌神, 只能尽量柔着嗓道:“温妹妹,你病了,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可这一句姐妹相称, 却彻底刺痛了温氏。她有些疯癫颠地一笑:“妹妹?好一句妹妹!你千方百计与我姐妹相称, 却在我夫君和叔伯兄嫂面前有意无意地说出我跟你抱怨之言, 引得杨毅频频与我吵架,我被杨家的亲眷愈加排挤。我竟然毫无察觉, 还以为你只是无心之过!直到我看到你衣衫不整,和杨毅躺在我的婚床之上, 我才明白, 你竟然是这等心思!陶慧茹!我抢不过你, 便将人让给你好了!求求你,说服杨毅,让我带走我的儿子吧!晟儿没了我,会过得很苦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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