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迫的、可怜的伤患周辉月坐在床边的轮椅上,颇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孙七佰的神情难以形容,他回过神,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也是,生病了是得要人陪着。”
可能是考虑到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又因为自己的失误没看住周辉月,让人出了紫金山庄,孙七佰也默默将这件事瞒下来了,至少白城那边没有动静。
除此之外,生病的几天里,虞倦没再为任何事费过心。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的,让虞倦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周辉月并不是在被苏俪隐性地□□在紫金山庄,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下一秒,虞倦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毕竟这是一本小说,即使剧情有些微的改变,但主线不会变化。就像他曾死在结局,而周辉月也不可能在十五年前就拥有自由。
这样就违背了整本书的逻辑。
虞倦的身体素质的确不错,输液的第二天就没什么不适了。第三天重新检查了一遍,医生说没什么,嘱咐他再吃两天药就行了。
隔了几天,重新回到紫金山庄,虞倦看着爬满藤蔓的外墙,想起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要把周辉月打一顿的决定还有点好笑。
他对身旁的周辉月说:“知不知道,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险些就伤上加伤了。
周辉月说:“是很好,你来了。”
虞倦:“……”
他不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计较。
八月将要结束了,现在还有倒数几天。
午后,一如既往的透风时间。
虞倦的脑袋抵着周辉月的肩膀,姿势散漫放松,和最开始完全不同,他昏昏欲睡。
以往这种时刻,周辉月都会一言不发,等他入睡,等他醒来。
今天却不同,周辉月忽然说:“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虞倦醒了,他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周辉月坐在轮椅上,无法站立,虞倦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坐在周辉月身边,和这个人平视。
周辉月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
有点眼熟,虞倦一时没认出来。
直到盒盖打开,虞倦一怔,里面是一条项链,看起来和他丢掉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问:“你怎么找到的?”
丢在湖水里的东西,也可以再找回来吗?
周辉月说:“你生病的那几天,我让孙七佰去湖边找了,但没找到。”
“抱歉。”
虞倦摇了下头。
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项链搭在周辉月的指腹,他低声说:“小票在桌上,我就重买了一条。”
虞倦的思维混乱,想问他哪来的钱,又是找谁帮的忙,县城里没有这家门店。
周辉月看着他,似乎明白他所有的疑惑,解释说:“我母亲还有一些财产,周家给了我。就像这里。”
他的语调平淡,很轻描淡写,但虞倦的心中一酸。因为知道康勉留下的东西很少,大张旗鼓划到周辉月名下,只是为了堵别人的嘴。
周辉月将项链勾在食指上,完全拿了出来。
那是一条银项链,镶嵌了很多细碎的钻石,不够大,但数量很多,所以看起来闪闪发光。
周辉月说:“可能没你当初看到的那么闪。”
一个在橱窗的聚光灯下,一个在阳光与阴影交错处。
虞倦的眼皮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周辉月要买一条相同的项链,而且是自己想送给对方的。
果然,盒子里不仅装了那条项链,还塞了别的东西。
周辉月拿下盒盖,是那枚翡翠吊坠。
虞倦的眼眸一颤。
周辉月解开项链的尾扣。
镶着碎钻的银项链上多了一枚吊坠,这块翡翠价值连城,就这么毫无保护地摆在周辉月的掌心。
午后的花园是安静的,风吹过草木,起伏的柔波像是爱人之间的抚摸。
周辉月说:“小的时候,有人问我为什么戴着这个玻璃吊坠。”
虞倦没说话,有些恍惚地看着周辉月的侧脸。
周辉月简单地叙述:“其实记不清为什么,可能就是不想摘下来。没有成年人试图拿走它,不过有同龄的孩子产生兴趣。我不想给,打了很多次架。后来长大了些,就收起来了。”
孩童是很特殊的,很多时候没太大恶意,只是遵循本能的欲望,他们不在乎吊坠是否价格昂贵,想要就去抢。
虞倦陷入周辉月的回忆中:“因为……因为很好看,是吗?”
他慢半拍地想了很多,在印象里,周辉月不是会和人动手的性格,况且在整本书里,也没写过周辉月的这一方面。
他的手肘支在轮椅边,有些许鼻音:“你还会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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