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兰半晌没啃声,最终说出了她想了一路的法子:“等源哥儿到了成婚的年纪,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要是实在没有,就给他过继一个儿子,养老送终。”
钱氏叹息一声,也没再问其他,今天苏慧兰受到的打击估计已经够多了。
只拍了拍她的胳膊,眼神慈爱包容:“你赶紧弄晚饭吧,都折腾了一天,源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受不得饿,有啥事就上我家找我跟你叔。”
苏慧兰鼻子有些发酸,硬是没敢抬头,让钱氏看到她发红的双眼:“嗯,我送婶子。”
送走了钱氏,苏慧兰赶紧忙晚饭。
苏慧兰摘了两根黄瓜,打算做个黄瓜炒鸡蛋。
鸡蛋也算荤腥,苏慧兰一口气放了三个鸡蛋,给源哥儿补补身子。
一个人做饭,身边也没个帮衬的,苏慧兰锅上一把,锅下一把,利索地炒好菜。
这时里锅的饭也好了,一揭开锅,热气腾腾直往上冒,香味扑了满脸。
苏慧兰盛了两碗饭,先端去屋里,又忙去厨房拿黄瓜炒鸡蛋。
三个碗挤在圆凳上,苏慧兰坐在床边,拿起筷子:“源哥儿不方便自己吃饭,娘喂你。”
梁源窘得耳根都红了,还好掩藏在头发里,苏慧兰看不见。
他想说可以自己来,奈何后背伤处不允许他逞能,只能歪着头,任由苏慧兰喂进嘴里。
白米饭晶莹剔透,瞧着就让人有食欲。
黄瓜炒鸡蛋虽简单,却也色香味俱全。
就算梁源不曾深入了解过靖朝平民老百姓日常的吃食,也知道他今晚这一顿称得上奢靡了。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梁源囫囵吃完饭,叠声催促:“娘吃,娘吃。”
苏慧兰端起属于自己的碗:“娘这就吃。”
两人吃完了晚饭,苏慧兰洗好锅碗,在地上打地铺。
一抬头,就瞅见梁源盯着自个儿:“源哥儿怎么一直盯着娘,娘脸上有啥东西不成?”
梁源立刻扭头,闭眼装睡。
苏慧兰忍俊不禁,到底还是个孩子:“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灭了豆苗大小的烛火,苏慧兰倒头躺下,不敢睡太死,夜里还得看顾着源哥儿。
坐了半天的牛车,本身又生了病,没多久困意袭来,梁源沉沉睡去。
夜里,梁源做了个梦。
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围观了原主短暂而可悲的一生。
生来痴傻,身为嫡长子却不被父亲所期待。
纵有护崽子的母亲,背后也还有有人冷嘲热讽。
一直处于优秀庶弟带来的阴影中,自卑又可怜。
九岁母亲被休,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沦落到下人都能欺辱的地步。
十岁被除族,十四岁母亲离世,被接回父亲家中。
十五岁,意外落水而亡。
归宿是郊外的一个小土包,连祭拜的人都没有,和男主光明而顺遂的一生形成鲜明的对比对比。
“源哥儿,源哥儿……”
耳畔似乎响起焦急的呼唤,是苏慧兰。
梁源蠕动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意识拉入黑暗中。
再醒来已经是翌日申时。
阳光从窗子照进来,空气里漂浮着金色的灰尘。
苏慧兰靠在床边,埋头绣帕子,下针利落又迅速。
绣了一个叶片,苏慧兰停了针,抬头去看梁源,见他已经醒了,忙不迭丢了针线:“源哥儿!”
梁源应了声,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到嘴边的“娘”咽了回去。
苏慧兰忍着眼角的酸涩,通过絮絮叨叨发泄心中的担忧:“你昨晚可吓坏娘了,浑身烧得滚烫……”
梁源忆起昨儿夜里的梦,伸手握住苏慧兰的手:“娘,我想喝水。”
苏慧兰忙去给梁源倒水,梁源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水是温的,喝完嗓子好多了,梁源不由笑了笑:“谢谢娘。”
苏慧兰像是触电了一样,整个人僵住,呆愣地望着梁源清明温和的眼睛。
“啪——”
碗从手里滑落,到地上成了碎片。
苏慧兰满脸不可置信,颤抖着嘴唇:“源……源哥儿?”
梁源艰难探身,握住苏慧兰的手:“是我,源哥儿。”
苏慧兰一把回攥住梁源的手,捏得他骨头都隐隐作痛。
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苏慧兰似不曾察觉,着了魔似的,一遍又一遍抚着梁源的脸。
没有呆愣。
没有迟钝。
只有沉静与濡慕。
苏慧兰死死盯着梁源的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确认。
梁源也努力克服不适,仰起头任由她动作。
“源哥儿,我的源哥儿……好了?”
梁源点头。
苏慧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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