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碗鱼汤,一人各一碗。
饭桌上也?不存在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和着傍晚间的习习春风,他俩边吃边谈,从隔壁掌柜家的小孙子,说到福水村庄稼的长势,气氛温馨极了。
吃完饭,一切收拾妥当,梁源洗漱上了床。
府试已?经告一段落,院试要等到两年后,今夜梁源给自己放了个假,就着油灯翻看从唐胤那儿借来的闲书,权当放松一二。
刚到亥时,梁源打个哈欠,熄了油灯躺下,阖目入睡。
月夜寂静,唯有虫鸣窸窣,院子里的榆树树叶沙沙作响,二者交织,奏成一曲悠扬而又?和谐的乐章。
伴着这曲调,梁源自然一夜好眠。
殊不知,这一夜有人因为他彻夜难眠。
……
灵璧县,梁府。
梁守海的书房一直亮着灯,管家守在门外?已?经许久,却?不见屋里有任何?的动静。
傍晚时老爷得知前头那位源少爷再一次得了案首,有了童生功名,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进门前管家曾觑了眼梁守海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风雨欲来令人心惊。
跺了跺僵直发麻的双腿,管家小心翼翼地敲门:“老爷,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县衙呢。”
过了好半晌,书房内才响起梁守海的声音:“知道了,你?且先回去?。”
管家麻溜回了自己住处,约摸一刻钟后,伴随着“咯吱”一声,梁守海开门走了出来。
抬目望向?空中躲在云层后的弯月,梁守海打消了去?云秀屋里的念头,脚步一转,去?了梁盛的院子。
不出他所料,梁盛早已?熄灯入睡了。
“砰——”
梁守海莫名怒从中来,一脚踹开房门,惊得睡在外?间的小厮一个激灵,摔到了地上。
“谁啊大晚上的,不知道……”小厮一骨碌爬起来,正要发脾气,待看清门口之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爷?”
梁守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走进内间。
梁盛也?已?被方才的动静给闹醒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一脸睡意朦胧。
他刚才正在做梦,梦里梁源狠狠嘲笑着他,说他被父亲疼爱又?如何?,还不是考得没他好。
陡然被惊醒,又?心中郁闷,梁盛怏怏道:“爹您这是干什么?”
梁守海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褥,冷声问道:“谁让你?这么早睡的?”
梁盛愣住,抬起双眼:“什、什么?”
梁守海见他满脸迷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质问道:“这才亥时不到,你?为何?这么早就放下书本,上床歇息了?”
梁盛缩了下脚,不明白梁守海因何?发作,讷讷道:“儿子不是一直都这么早”
话未说完,就被梁守海无情打断:“人家都读书读到半夜,你?却?天?黑没多久就睡了,难怪你?考不上案首!”
梁守海的话像是一柄利刃,重重扎在梁盛心头,他鼻子一酸,语气里带上了哭腔:“爹是不是觉得我没和大哥一样考中县案首府案首,让您丢脸了?”
平日里就算梁盛只是难过了一瞬,梁守海都心疼得不行?,放下手上一切的事务耐心安抚。
而这次,他只负手立在床前,沉默冷硬。
父子二人素来亲近,梁盛怎会?不知梁守海的沉默就是默认,他死死掐着手心,羞耻与委屈让他一时脑热,直言道:“若您真?觉得我不好,不如您再认回大哥好了!”
“啪——”
梁守海只是表面温润,实?则控制欲非常强,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讽刺过,当即怒不可遏,一巴掌甩了过去?。
梁盛被打得偏过脸,几个呼吸间脸上就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先是因为他习惯性早睡而训斥他,紧接着又?因他一时羞愤口不择言,直接对他动了手。
梁盛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霎时间卸去?浑身的力气,真?如那蔫巴巴的落汤鸡一样。
他嘴唇颤抖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爹你?打我?”
梁守海方才也?是一时气急,打完就后悔了。
他把手背在身后,手指蜷了蜷,面上依旧一派冷凝之色:“我是你?爹,当爹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读书,明日一早我要看到你?写完三篇文章。”
梁盛不敢忤逆,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顶着红肿的脸学习到深夜。
次日一早,梁守海喝着醒神的浓茶,想起昨夜之事,就让管家去梁盛那处把文章取来。
不多时?,却见管家一脸急色地冲进来:“不好了老爷,少爷晕过去?了!”
梁守海拧眉,放下茶杯:“怎么回事?”
管家摇头:“夫人已经让人请大?夫来了。”
到底是自己看重的儿子,又是未来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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