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嘿嘿一笑,一如既往的憨实:“公子出门许久,奴才心中?不安又不好去找,只能在门口等?着。”
苏源无奈叹口气,推开门:“进?来吧。”
陈正跟在自家公子身后,乐颠颠进?了门:“公子,奴才给您倒热茶。”
说完没等?苏源回应,就?拎着茶壶大步跑了出去。
苏源摇摇头,趁这空当褪下被雨淋湿的衣袍、长靴,换上整洁干燥的衣裳,盘腿坐在炕上,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张字条。
字条展开,入目是清丽飘逸的簪花小楷,格外赏心悦目。
这是昨夜来吉祥寺时,宋和璧差人送来的。
字条内容简明扼要,大概就?是早在前?段时日,宋备就?已察觉吴立身几人所做之?事,经过长久不懈的调查,也?查出些东西。
宋备打算在集齐证据后将此事上达天听,却意外遇到苏源遇刺,也?因?此对苏源被帝王厌弃,外放松江府的目的有了几分猜测。
接下来就?是父女?二人协力调查,发?现明镜和吉祥寺的可疑之?处。
字条中?,宋和璧明确表示了合作意向。
苏源的人负责找出赃银,她的人负责拦截账册。
二人分工合作,打得?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收获颇丰。
可以说,今日的任务有一半要归功于宋和璧。
在感激的同时,苏源心中?的惊叹与倾慕愈发?深刻。
在本朝,不论是士族还是平民,皆要求家中?女?子温驯可亲,循规蹈矩。
她们的一生像是拓印出来的,几乎别无二致。
及笄之?前?学习琴棋书画,针线活插花手艺一概不漏,力求打造成远近闻名的才女?。
及笄后大多会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大半辈子都在后院里,为夫君生儿育女?,管教妾室。
如此一生就?过去了。
苏源最初生于靖朝,在经历过二十多年的现代生活后,对这一切不敢苟同。
然?他目前?人微言轻,无法撼动靖朝百姓心目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当初在松江书院,他看到宋和璧被婚嫁之?事所累,还有郭连云等?人心怀不轨,是既烦闷又无奈。
幸好,宋和璧从漩涡中?挣脱出来,依旧明媚张扬,恣意如风。
不论是那日以长剑格挡箭矢,还是今日捉拿明镜,都深深戳中?苏源心里某个点。
思绪流转,苏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公子,茶来了。”
陈正一声呼唤,苏源回神,快速收起字条,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茶。
浅酌一口,暖流顺着喉管下滑,胸口都是暖洋洋的。
陈正观察公子的神色,试探问询:“公子,一切都结束了?”
苏源捧着茶杯:“快了。”
陈正当即面露喜色。
这段时日,公子的忙碌、紧迫与疲惫他都看在眼里,奈何他只是个下人,只能干着急。
现在好了,事情?将要尘埃落定,公子也?能缓一缓。
苏源睨他一眼,并未言语。
真要论起来,陈正比苏源还小几岁,看在他平日兢兢业业的份上,容他高兴一小会。
喝完茶,苏源下逐客令:“已经都下半夜了,赶紧回去补个觉,明日一早还要回城。”
陈正点头如捣蒜,脚底抹油回屋去了。
苏源则挑了下灯芯,就?着油灯散发?的昏暗光亮,将今夜所发?生之?事详尽记录在案。
这些都是要上交给弘明帝论功行赏的,不论是暗部?还是宋备父女?,该谁的功劳就?是谁的。
苏源可不是那等?为了自身利益,私吞他人功劳的恶人。
写完一拉被褥,闭眼入睡。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转为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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