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莫名想到明福巷的那个?女子。
“可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没了。”明镜语气怅然,有追忆有不舍。
“贫僧深知这一切都是错的,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步错步步错。”
“贫僧愿将这两年诚郡王在松江府所有经营如数相告,唯一的恳求便是,希望大人能看顾好贫僧的外孙女。”
苏源淡声道:“月娘也参与到此案中,如何判处,还得由陛下?决断。”
“这样也好,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明镜苦笑着,将自己知道的诚郡王所有部署都告诉了苏源。
暗部奋笔疾书,越听越是心惊。
诚郡王他这是想造反不成?!
与官员贪墨盐税,参与贩卖私盐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吉祥山深处养了几千名私兵。
“不仅吉祥山,待西山寺庙建成,诚郡王也打算在西山豢养私兵。”
“诚郡王所行之事罪无可恕,贫僧希望大人将这些如实告诉陛下?。”
明镜口?吻恳切,苏源一口?应下?。
接下?来,明镜又?把盐税案相关细节,以及苏源尚未查明的一些细节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让苏源狠吃一惊的是,此案不仅有诚郡王,还有崔阁老的手笔。
诚郡王空有野心,却无能与之匹敌的智谋,很多时候都是崔阁老在为他出谋划策。
譬如在吉祥寺藏赃银。
譬如在深山豢养私兵。
苏源望着地上那一摊褐红血迹,眸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以上明镜提到的那些事,随随便便拉出一条,就足够弘明帝抡起大棒把诚郡王捶得半死了。
轻则挨打,重则削爵,甚至是贬为平民。
老爹为了新政十数年如一日地坚守本心,即便困难重重,也不曾泯灭期望。
诚郡王这个?儿子连叉烧都不如,给?老爹添堵不说,还跟老爹的对头?们沆瀣一气。
继银矿之后,苏源再一次担心弘明帝在得到消息后气急攻心,出个?什么意外。
只希望太子和软绵绵的十二皇子能给?予陛下?一丝慰藉,可不能让陛下?太受打击。
明镜的叙述还在继续,苏源寻思着回?头?要不要写一封信,尽己所能让弘明帝高兴点。
苏源在刑室待了大半个?时辰。
明镜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瞧着很是疲惫,却意外很释然:“希望佛祖看在贫僧悬崖勒马的份上,在贫僧死后不要将贫僧打入阿鼻地狱。”
苏源并未回?应,心说你这不是悬崖勒马,而是被宋姑娘逮住,为了减刑的一种自救方式罢了。
“来人,送他回?去。”
暗部递上记录用?的宣纸,亲自押着明镜回?牢房。
府衙有夏同知,苏源并未在此逗留太久,派暗部审问涉事官员及盐商,自个?儿回?了苏家?。
推门而入时,苏慧兰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不过午时刚过一点,阳光正暖和,晒得人昏昏欲睡。
木门发出尖锐的“咯吱”声,苏慧兰猝然惊醒,从躺椅上坐直身子。
看清来人,她面上一喜:“源哥儿回?来了?”
苏慧兰也顾不上发麻的脚,一瘸一拐地上前?,抓着苏源就是好一顿打量。
这两天她的心始终悬在半空,吃不好睡不安,见苏源安然无恙,立时放下?心:“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苏源自觉原地转圈:“相关人员尽数捉拿归案,只差个?收尾工作。”
“好好好!”
苏慧兰喜不自禁,随意捋了两下?头?发就往外走:“今儿是个?好日子,娘这就去买肉,今晚吃肉!”
苏源忙拉住她:“让卢氏和陈圆去就行。”
苏慧兰有些失落,思及源哥儿这两日闹腾出来的动静,还是退了回?去,吩咐卢氏去买肉。
卢氏自无不应,领了银钱去肉铺。
苏源同他娘说了会话?,回?屋换了身衣裳。
在刑室待那么久,他总觉得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异味。
收拾妥当,苏源拿起墨条,着手磨墨。
他打算给?弘明帝写一封安抚信,届时和相关证据一同捎回?京城。
信中,苏源问了些很日常的问题,诸如“陛下?身体如何”“饭吃得可香”“睡眠如何”此类。
他还编了些松江府的趣事,又?在文末问候了小殿下?,这才落笔。
完了之后又?打开暗格,取出指节宽的笔记本。
这里面是他亲笔记录的证据,苏源把暗部的那几张折叠起来,夹在里头?,和书信一起放回?暗格里。
捏上铜锁,抽出钥匙,将桌布往下?一拉,压根看不出内里乾坤。
揉了揉微酸的肩颈,苏源打个?哈欠。
昨夜过了子时才睡,又?一大早起身,拢共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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