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津又准备起身过去,盛闵行从后面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这么做。
他最终还是坐回了原位。
怎么会不难过呢?
他明明该和沈俞一样,是这世界上最难过的两个人。
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渡津替沈慧选了个最精致也最昂贵的小盒子,不过这都是身外之物了,他只是想最后尽一下为人子的本分。
进去时还是一架铺满繁花的灵柩,再出来时一切都成了灰烬。
他将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寄存在殡仪馆,打算选个好日子把他妈带回家。
带回沈慧的家。
他家人少,没什么亲戚,以至于走到最后,也只有他们二人。
沈俞的确听进了他那句话,全程没再和他发生过争执,只是含着泪一言不发地跟在一侧。
她课业很满,进度也赶,只请了一天半的假便匆匆赶回了学校。
一天半里她就住在沈渡津续租的房子里,沈渡津短暂地住回来,给她准备一日三餐。
她依旧没好气,对沈渡津爱答不理,时间一到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来说好的,盛闵行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去,她一声不响地搭上了公交,走在第一班公交开运的时候。
她走了,沈渡津倒是没急着住回来,他向盛闵行请了几天假,打算调整一下。
盛闵行起初是不想同意的,后来还是心一软放人了。
不过沈渡津说话却不作数,几天之后又是几天,一连拖延了一个星期。
又过了半个星期,盛闵行有些等不下去,开始不断催促他。
他就像石沉大海,最后甚至连信息都不回了。
一阵非比寻常的担忧的心慌笼罩着盛闵行,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他来到沈渡津家门口,再次敲响那扇门。
过往没有几次得到过回应,这次也不例外。
他依旧放出狠话,警告他再不开门就用蛮力踹开。
沈渡津果然不想换新门,慢腾腾地给他开了门。
只是一个星期没见,盛闵行不禁暗自惊讶了下。
印象中沈渡津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让人只是远远望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那现在面前这个刘海完全遮住眼睛,微微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在脸上的人是谁?
他越过沈渡津往里走,还没走到客厅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脚边踢到个酒瓶子,酒瓶向前滚了大半圈,又滴出一小滩酒液。
盛闵行冷冷地将它再踢远了些,语气不算太好地问:“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沈渡津很随意地躺倒在沙发上。
“这是什么?”他指着沙发上那一团毯子枕头围成的小城堡问道。
那是沈渡津小时候延续到现在的习惯。谁都不知道,骤然被发现还是让他清醒了一瞬。
他故作镇定地将那些东西团起来扔到一旁,问:“你要坐吗?”
盛闵行还是站在原地四处扫视着:“这几天吃过饭吗?”
刚问完就发现了答案。
他看到了地上的方便面桶,还好几个。
是吃过的,不过都是垃圾食品。
他突然就来了气。
“你请假在家,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他无视刚收拾出来的地方,坐到沈渡津身边去。
沈渡津本来仰躺,见他坐近就转变成侧躺,脸朝着墙壁的方向。
盛闵行不能忍受这种刻意被忽视的感觉,伸手去扳他:“你是不是嫌我烦,所以才要请假搬回来?”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是!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被你每天骚扰!”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是他和沈慧还有沈俞的家。
难不成他回来住一段时间还需要别人同意了?
盛闵行不批假,他就不能回来了?
背后的人突然没了动静,沈渡津心下奇怪,却并不准备转头去探究一番。
这种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
三秒后,盛闵行:“你跟我来。”
他动手去扯沈渡津,但是意外地扯不动。这人就像一块长满了青苔黏在沙发上还没有意识的石头,重如千斤。
“起来!”沈渡津还在扭动着,盛闵行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到了他屁股上,很响亮的一声在空气中回荡了好几下。
拍完两人俱是一愣。
沈渡津不动了,盛闵行也意识到这是个出格的行为。
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刚刚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沈渡津还愣在那儿,他干脆用蛮力,强制将沈渡津吊起来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下手很重,沙发被摔出一声闷响,向里凹陷一大块。
他看着缩在角落里将脸埋在腿间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进了沈渡津房间。
沈渡津依旧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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