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唐诗声音发颤, 正欲答应,忽觉手腕上一痛。
她低头看着天衡帝的大掌死死攥着她的手。
唐诗抬眸, 对上天衡帝的黑瞳。
他的瞳仁幽深,眼窝深陷,眼底那簇光变得黯淡了许多,仿佛一叶被人抛弃在海上的扁舟,被孤独和无穷的悲伤笼罩住。
唐诗心里蓦地一痛,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就连瓜瓜都安静了下来, 并没有开口提醒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天衡帝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不要走, 好吗?”
唐诗错开他灼人的目光。
她在心里拷问自己, 舍得吗?
舍不得!这里有她梦寐以求的躺平咸鱼生活, 还有一个心悦她的人。在现代缺乏的感情和富足的生活, 在这里她都得到了。
而且,还有可爱的春喜、东来,有趣的淑妃等人,总喜欢找她帮忙的个大人……
那么那么多令她难以忘怀的人和物。
可她还是想回去。
她怀念,怀念那种无无不在的自由气息,怀念那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甚至怀念那种忙碌紧凑的生活。那才是她属于她的世界, 属于她的生活。只要呼吸过这种自由的空气,就没法忍受现在这种处处受限的日子。
唐诗用力挣脱开了天衡帝的手, 不敢看他的眼睛,长睫颤了颤,嗫嚅道:“对不起!”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那种加班的生活,你不是跟父母也不亲密,在那里也没任何牵挂吗?”天衡帝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问道。
“你要什么,朕都给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能给的,朕都给!”
可能是知道能回去了,唐诗的心防一下子打开了,面对天衡帝她少了先前那种矛盾别扭的心态。
她仰起头,眼睛含泪却坚定地说:“萧宁,你给不了!那种自由、那种安全感哪怕你贵为皇帝,你也给不了我。那只能是安稳、发达、富足、自由的社会给与民众的,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你能想象吗?在我的家乡,每个孩子都能接受教育,几乎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年轻姑娘一个人半夜出门吃宵夜,也不用担心遇到劫匪……”
哪怕萧宁权势滔天,他也给不了她这些。
甚至萧宁自己都没有现代人自由安全。
皇帝又如何,小的时候跟兄弟们斗,长大了跟外戚斗,跟大臣斗,跟外族斗,跟老婆斗,老了还要跟儿子斗,斗输了下场可不是失去权力那么简单,同时失去的还有尊严、性命,乃至于身边所有人的性命。
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连枕边人都要防,连儿子女儿,信赖的大臣都要留一手!
天衡帝看着唐诗提起家乡时晶亮的眼神。
那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神采奕奕,比给她一箱黄金,还要令她兴奋神往。
察觉到唐诗回去的决心,天衡帝的心不住地下沉。
过了许久,他才握住唐诗的手问道:“那你能过完年再走吗?朕想与你再过一个新年!”
唐诗鼻尖一酸,失落、不舍、愧疚……一起涌上心头,刚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瓜瓜,可以过完年再走吧。】
瓜瓜的声音很平静:【宿主,可以的。】
唐诗冷静了下来:【送我回去代价大吗?对你有没有影响?】
瓜瓜:【没有哦,这是瓜瓜今天无意中发现的漏洞。】
唐诗放心了:【那就好,过完……年再送我回去吧。】
唐诗重新抬头看着天衡帝,挤出一个笑容:“可以的。”
天衡帝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抬起手背轻轻擦拭着唐诗眼角的泪水:“还哭什么?能回去,不是应该高兴吗?走,陪朕用膳吧。”
是啊,能回去是好事,应该高兴。
唐诗重重点头,克制住想哭的冲动,轻声应道:“好。”
天衡帝吩咐东来准备吃的。
东来见两人总算是和好了,高兴不已,连忙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晚膳。
只是两人都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
吃过饭,天衡帝问唐诗:“今晚能让朕留在昭华殿吗?朕想听你说说你的家乡,你小时候的事。”
唐诗先爬上床,然后留出旁边的空位拍了拍,示意他上去。
天衡帝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从知道能回去后,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笼子中放出来的小鸟一样,浑身都充满了一种很散漫、很轻松的气息。
连带的,对他都不像以前那样矛盾又扭捏了,大大方方的,真的很可爱。
他也能明确地感受到她的喜爱。
他心里不舍极了,有那么一瞬,真的很想用手段留下她,让她永远陪着他。
可看她这副轻快、信任的模样,他又舍不得,舍不得斩断她的翅膀。
天衡帝脱下外袍,只着中衣,上床,搂着唐诗。
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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