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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1 / 2)

“?!”

酆业想都未想将她抱至怀里。

少女软绵绵的,一点反抗都没有了,已然面色苍白地昏了过去,任由他抱着。

与之同时,不必放出神识,酆业也已能感觉得到,她周身血脉里,某种熟悉的古老又圣烈的气息奔如涛涌,势若山崩,像要撕碎了这具单薄脆弱的身体。

——是混沌之血,他的气息。

酆业想起什么,眸子凌冽轻抬,望向被他迫得大开的暖阁船窗之外。

渡天渊雾海腾涌,云色将暗。而无数的时空乱流正夹杂其中,翻搅不息。

她一月一劫的月圆之夜——

果真提前来了。

玄门问心(五)

◎从今天起,我只追随你。◎

渡天渊中时空乱流纷杂,不比幽冥或凡界,于是就连时琉需饮混沌之血的月圆之夜的时间,也变得难以界定。

——

时琉是在睁开眼,望见行船的天字号房里雕花木榻的榻顶花纹后,才想清楚这件事的。

此刻,她尚能感觉到唇齿间残留的酆业的血的味道。

和传闻里血液应有的铁锈腥气不同,第一次尝过,时琉就记得酆业的血的味道十分特殊:不像血液,更似一道醴酿。

清正如山涧甘泉,又透着一股子沁凉,像秋雨化开晨时第一抹白霜。

这般味道世间无二。

因此时琉能确定,她是又喝了酆业的血才醒还的——在刚与那人持个分崩离析之势,还狠狠咬了他手一口之后。

好像不管怎么想,都当得起“忘恩负义”“厚颜无耻”了。

尤其是在此刻,时琉又隐约想明白了酆业为什么要坚持和她同个房间,这种负疚感就更翻倍涨潮似的涌上来。

床榻锦衾下,少女转过还微微发白的脸。

她望向对着的正厅内。

空空荡荡的,没一个人。

但时琉没来由便觉着,他是在这个房内的。

“…对不起。”

榻上尚虚弱的少女有些艰难地撑起身,难抵的晕眩感叫她不敢贸然下床,只好先靠在床头上。

她低低地垂阖着睫毛,脸颊透着气血涌动后的病态的嫣粉,唇色却如点朱。

那两点被病色衬掩得愈发娇艳的朱色,迟涩地微微开阖。

“我从没有要规劝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背负了许多事情,心里会很累,说出来会好些。”

“……”

“在幽冥时,狡彘与我说过,你以前的从属无数,追随你的人能把渡天渊都填平。可你总还是一个人。你让自己站得太高、太远了,他们都怕你,不敢靠近。”

“……”

“白天我说,我不想活那么多年,你很生气。后来我站在一层拥挤的人群里想,你是独自一人太久、太久了。我大约知道那种感觉,很孤独,很难过,世上那么多人,却又好像只有自己一个……所以我想听你说说。”

“……”

窗前。

酆业紧握良久,终究松开了掌中的笛子,它微微一颤,便慢慢消匿在空气中。

榻上的时琉低着头。她没有全说。

站在一层热闹的人群里,人们欢声,大笑,交谈,击掌相庆,她却只觉着身周孤寂。

她想起了不曾遇见他以前的自己,想像他背负着那些大约刻骨的仇恨,游走在这个陌生的时隔了万年的人世上,该是如何格格不入,像一只早被遗忘了万年的孤魂野鬼,人世间的所有热闹纷繁与他无关。

不,这人世越热闹,他越孤寂。

可她还是僭越了。

纵使魔真是那孤寂的孤魂野鬼,就像他说的,她于他也只是纷繁人世里的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蝼蚁。

能走进魔如清月高悬的心底的,不会是她。

他也不许。

时琉安静想通着这些的时候,听见房外,掩在纱幔后的窗旁,响起个清冷淡漠的声音——

“我不需人来听。”

魔从帘后踏出,侧颜也疏离清越,不可攀近,“有些事于我是逆鳞。不可言说,不可提及,不可抚慰,也不可忘记。”

时琉怔回眸:“那要如何?”

“只能藏着,藏在世人看不见的深黑混沌的渊底。”酆业停下,冷漠回身,对着榻上面色苍白的少女。

她有些失神:“任它破疮化脓,越烂越深么。”

“是。”

“为什么?”时琉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

薄衾被她攥得起皱,苍龙纹绣狰狞。

魔眼底漆着怒意也寂然地狰狞。

“因为伤未愈合,剑未拔出,逝者未安,孽者未死!”满了房间,满了船楼,满了渡天渊——

无处可见又无处不在的笛声清唳长鸣。

“因为善恶应有报、天理当昭昭!”

渡天渊内,云雾终究被撕得粉碎,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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