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啊!”两道惊呼声重叠在一起,前者是书盛的惊叫,后者是狱卒的惨叫。
一柄通体银白如霜的利剑,如电光般飞掠而至,穿过牢房栅栏的空隙,与喻行舟擦肩而过,最后穿透了狱卒胸膛,牢牢钉入青石墙缝之中。
至于他手中匕首,刺到一半,就被一旁反应急速的黎昌单手捏住手腕,生生捏碎了腕骨。
喻行舟在狱中始终处变不惊,哪怕这场刺杀也不曾使他皱一皱眉,唯独看到那柄寒意凛然的天子剑时,蓦然回头。
烛光照亮了他动容惊讶的脸。
牢门外阴暗的小道逐一被人点燃灯火,年轻帝王的身影一点点自黑暗中显露。
萧青冥身着淡金色龙袍,左手宽大的袖口端在身前,龙袍上的血迹已凝固成暗红,非但不减风姿,反而平添几分锋锐凛然之意。
诏狱中的狱卒们平生还是头一遭有幸得见龙颜,纷纷惊得呆住。
萧青冥缓步而至,旒冕珠玉行走间碰撞出轻微脆响,晦暗的牢狱渐渐被照亮,同样被点亮的,还有喻行舟凝望他的视线。
隔着牢房,两人对视的一瞬,短暂的沉寂。
须臾,萧青冥启唇,念出一个陌生而遥远的称呼:“老师。”
阔别九年,“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喻:坐牢无聊怒写十万字黑化囚禁师徒虐恋文学
萧:?打扰了
师生重逢
喻行舟乍然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怔了一怔。
他凝望着萧青冥,良久,才开口:“陛下已经许久不唤臣老师了。”
逼仄的牢房中烛光闪烁,借着火光,他不动声色端详着萧青冥的脸。
依旧是熟悉的丰神俊逸,从深邃的眉眼到鼻尖下一点蝴蝶影,包括颈项间的胎记,每一处细节都没有丝毫变化。
唯独眼神变了。
从前在自己面前的色厉内荏和躲闪畏缩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陌生的审视和深深戒备。
喻行舟微微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狱卒们赶紧将刺客的尸体拖了出去,又给两位大臣解开镣铐。
“在朝堂上,老师是总理国政的摄政,私下里,自然还是朕的老师。”
萧青冥接过狱卒呈上来的天子剑。
短短一个下午,此剑已饮饱了鲜血,银霜般的剑刃染上诡异的暗红,残留的血腥味尽管很淡了,他仍旧不适地摸了摸鼻翼。
同样的烛光下,萧青冥也在暗自打量对方。
九年未见,少年时记忆里的容貌已经模糊了,站在他面前的喻行舟已是二十五岁青年人的模样。
漫长的时光和宦海沉浮,将他年少时眼角眉梢的轻狂,打磨得温润内敛。
狭长的双眼中眸色是静谧的黑,脊背挺拔,举止有度。
举手投足间带着远超同龄人的稳重和从容。
若说萧青冥的眉眼是一种富有攻击性的凌厉,喻行舟便宛如一方高雅的墨玉,永远端方沉静,俊雅无双。
方才在暗处,萧青冥已经默默地观察了一阵,刺客狱卒拿着匕首准备刺杀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奇怪的是,喻行舟仿佛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否则不至于留不下活口。
他记得年幼时,对方明明是会武的,甚至于自己防身的几招,还是喻行舟暗地传授给他。
萧青冥忍不住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彼时还是左丞相的喻正儒,将十三岁的独子喻行舟带入宫中,给自己当伴读。
喻家是京州有名的文儒世家,祖上曾出过两位宰相,一位名儒,喻正儒也是当世大儒,只是人丁不旺,到喻行舟这一辈已是三代单传。
当时的喻行舟年纪尚幼,已是京城有名的神童,被其父寄予厚望,殷切地期盼他继承衣钵,成为喻家第三位宰相,光宗耀祖。
还是长皇子的萧青冥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烦腻了只会吹鼻涕泡的萧青宇,更讨厌小太监们等一众溜须拍马的跟屁虫。
喻行舟年长他三岁,出身文儒世家的教养和学识让他处处恭谦有礼,甚至有些少年老成,
任性又霸道的萧青冥对此尤为不屑。
为了逃避念书,萧青冥成天带着他下水捉锦鲤,上树掏鸟蛋。
两人很快玩到一起,整天形影不离,一旦调皮捣蛋被老师处罚,年长的喻行舟总是顶包的那个。
快乐的童年时光,转眼就是三年。
直到一次皇家狩猎,贪玩的萧青冥怂恿喻行舟跑出围场,不料因方向感奇差,在山林里迷路了整整七天,几乎混成两个小野人。
被侍卫找回宫后,先帝大发雷霆,宫中上下战战兢兢。
萧青冥被禁足一个月后,发现喻行舟早已不告而别,丞相府也不见踪影。
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老丞相喻正儒为国捐躯,先帝感念喻家忠烈,临终前下旨加封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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