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已经把那群敢滋事的流氓地痞教训了一顿,抱拳道:“莫大人放心,这事隔三差五就有,反正苦役的差事多得很,任凭多少外州来的混子,干几天活就老实了。”
“这下家伙平时在外州作威作福惯了,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一摆手,身后的巡逻警队立刻押着这群闹事的混混走了。
没过多久,有医疗队的人过来将被打的百姓抬走,粥棚很快又恢复了秩序。
※※※
惴惴不安的李计,被带到警察厅关押犯事者的牢房,差役将他的身份来历盘查了一通,稀里糊涂在一份罪状上按了手印。
他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自己在粥棚寻衅滋事,造言生事,破坏京城治安和秩序,处罚五日拘役和十两银子的罚款。
可他哪儿来的银子罚款,差役冷笑一声道:“没钱不要紧。”
说着,换了一份“作奸犯科服劳役通知书”,上面的处罚变成了十日苦役。
差役熟练地开具文书:“苦役没工钱,每日包两顿饭,晚上跟随苦役劳工一起住,要是敢偷偷逃跑,就按逃兵罪论处。干十天活,来我这里销账,你就没事了。”
李计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章程?他在宁州从来没见过。
犯了事被官府捉住,要么使钱,要么好一顿板子,吃完板子再吃牢饭,如果不能叫家人送钱进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李计愁眉苦脸地想,既然是苦役,比起挨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今天子在大兴木土,说不定每天都有活活累死的人,还不如挨板子轻松,至少不会被打死。
正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被另外一个差役,连同一群跟他一样服苦役的人,带去城郊河边。
那里有一栋新建的建筑,外墙竟然是用红砖砌成,砖缝之间糊着一层灰色的泥浆,有工匠正在往红砖上刷白色的腻子,屋檐是黑色的瓦片,看上去结实又气派。
李计好奇地张望一会,门口牌匾赫然写着“京城水泥厂”几个大字。
厂里专门有人负责接收他们这群“苦役劳工”,很是熟练的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块棉布,两侧缝有两条短布,正好可以勾住耳朵。
戴好了口罩的李计被人带到厂房内,这里不断有工人推着独轮小推车来来往往。
李计一眼就看见车里堆起来的灰色细末,就是他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些,好像是专门用来铺路的。
厂房内,一处宽阔的瓦棚下,李计惊讶地看见一只巨大的锤子,上半部分是木头,下面钉了一层厚实的铁,锤子由一架粗壮的三脚木质支架支撑住,安装锤子的那截木杆较短,后半截较长。
铁锤正下方,是一方极为厚重结实的石台,中央凹陷处被凿空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口铺有一张结实的铁丝网,有工人源源不断将石灰石、粘土等碎渣,按一定比例倒进石台。
大铁锤的另外一端,垂吊着几块大石头,木杆长端末尾处打了孔,系有几根结实的粗麻绳,麻绳被三四个健壮汉子拉扯着,他们个个光着膀子,带着手套。
为首的汉子喊着号子:“一二进!”
几人脚步整齐划一地往前走,吊有大石头的竹篮在滑轮的作用下,开始往前滑动,那铁锤失去拉扯的力量,立刻重重砸下来,发出巨大的沉闷响声,李计几乎感到地面都被砸得抖了三抖。
一瞬间,矿料的碎屑和灰尘扬的漫天飞舞,李计这才明白,难怪他们都要戴口罩。
“一二退!”
石头吊篮往后滑,铁锤被杠杆拉起,在工人们有节奏的号子下,巨型铁锤反复抬起又砸落。
石台里的矿料不断被破碎,然后经过中央凹陷处的铁网,漏到洞中,顺着通道滑到出料口,那些不够小的碎矿料则会堵在网外,继续不断被铁锤锤砸,直到碎到能漏下去的程度。
早有工人等在出料口,将初步破碎的原料继续磨细,直到制成堪用的生料,再喂入后方的露天水泥窑中煅烧。
李计等人观摩了一下这座大铁锤的用法,就被人带到下一个破碎车间,这次换成他们开始操作。
李计看那些工人,只需要喊着号子前进或者后退,还觉得很简单,谁知等他抓上粗绳,铁锤传来的那股巨大的拉扯力道,差点没把他瘦弱的身板挑到空中去。
“这么重?!”李计暗自咂舌,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一个熟练工的带领下,踏着步子前进后退。
很快,他又犯了一个新手一定会犯的错误——步子不够整齐。
一会比别人快,一会比别人慢,力道没往一处使,立刻影响了砸锤子的效率。
其他几个破碎车间已经砸出了好几麻袋的生料,唯独李计这个车间,比别人慢了两倍有余。
李计平日里很少做力气活,双手皮肤细嫩,带着手套也很快被磨出了泡,双臂绞着麻绳的皮肤也被磨得生疼,他暗暗叫苦,但周围习惯了力气活的工人却完全不当一回事。
片刻,一个穿着素衣白衫的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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