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离得极近,温热的吐息在耳边来回吞吐,萧青冥下意识侧过脸,额头便不经意蹭上他的侧脸。
喻行舟恍若未觉似的,一心教他写字,萧青冥故意把脑袋挪开,那厮果然又贴过来了。
他嘴角一翘,心中哼笑,果然诡计多端的老师。
萧青冥看一眼他覆上来的右手,忽而诧异地抬起头:“你会用右手写字?”
他的记忆果然没错,喻行舟小时候确实是用右手写字的,后来不知道从何时起,突然改成左手了。
喻行舟顿了顿,“嗯”了一声,却没有后文了。
“那为何——”
萧青冥正要追问,书盛忽然进来禀报:“陛下,花大人求见。”
喻行舟只好直起身,默默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萧青冥好笑地瞥一眼他老神在在的表情,颔首道:“让他进来。”
花渐遇匆匆而至,行礼道:“启禀陛下,日前,陛下让臣派人去儒城回收津交盐场,臣方才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哦?”萧青冥放下笔,“说说。”
花渐遇神色有些不虞:“听闻渤海国主得知了诚郡王当着诸国使者的面,代表渤海国签署盐场协议的事,气得大发雷霆,将诚郡王禁足关起来。”
萧青冥并不意外:“莫非他敢不认账?”
花渐遇摇摇头:“那倒不至于,渤海国本来就不占理,还有燕然也曾放话威胁,当着那么多国家使臣,渤海国也不敢自打嘴巴。”
“事实上,他们已经把盐场的人都撤走了,但是渤海国主实在心胸狭窄,贪婪无厌,这些人临走前,把津交盐场所有的盐,能带走都带走,剩下大量带不走的,竟然全数毁弃。”
“臣的手下报告说,现在的津交盐场如同强盗过境,一片狼藉,盐田都被破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产盐。”
“而渤海国占据着大量盐,伙同当地商人坐地起价,比原来的价格贵了七八倍,老百姓吃不起盐,民怨四起,只怕再拖下去,要生出事端。”
萧青冥沉思片刻,慢慢蹙起眉头,渤海国做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他并不意外,什么都不做乖乖让出盐场偌大的利益,那才奇怪。
不过这事为难之处在于,儒城的地理位置,在宁州和渤海国交界附近,跟幽州也挨在一起。
幽州有燕然军队,若是贸然派兵,只怕会引起无法估量的后果……
正在他迟疑之际,却见喻行舟神色有异。
“儒城啊……”喻行舟喃喃自语,目光越过一片虚无,不知幽幽落在哪里。
萧青冥有些奇怪:“儒城怎么了?”
喻行舟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儒城原名津交城,因盐场而得名,后来……燕然南下,臣的父亲喻正儒,为了保护津交城百姓……”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道:“在那里殒身,死于燕然之手。后来当地人为了纪念他,就把名字改成了儒城。”
萧青冥隐约听过这件事,但所知有限,他望着喻行舟怅然的神色,总觉得其中恐怕不像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只怕另有隐情。
喻行舟身上有太多事情,从未向他解释过。
他的眼里总是沉淀着某种沉重的情绪,大部分时候都深深埋在心里,只偶尔才流露一丝一毫端倪,不仔细分辨,根本无从察觉。
萧青冥注视着他,过去那几年究竟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盐政
萧青冥沉思之际, 花渐遇见他迟迟没有下令,只好出声道:“陛下,渤海国虽是弹丸之地, 但国内也有上十万兵马,儒城地理位置特殊, 离幽州,渤海国都不远。”
“如今的形势,燕然内乱, 按理不会轻易出兵,但若是我们大启跟渤海国因盐场之事起冲突,或趁虚而入, 不可不防。”
“中央军兵力不过五万, 而且渤海国已经把盐场交还,如果因此事出兵讨伐, 一来兵力不足, 二来师出无名。”
以花渐遇商人的眼光看来,赚钱最怕周围环境不安全不稳定,如果发展成两国交兵, 燕然和渤海穷鬼两个,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启国损失就大了。
这个道理萧青冥自然也明白, 但渤海国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下作行为,若是不教训, 只怕还以为大启怕了对方。
他思忖片刻, 抬眼问:“宁州路段的国道和铁轨, 修筑完毕了吗?”
花渐遇点点头:“回陛下, 道路和沿途驿站已经全部完工, 正在试运行,等正式同行,从京城到儒城原本二十天的路程,最快可以缩减到七八日。”
“不过马力有限,只乘坐少数人还行,人多或者运货太重,速度就会变慢。”
萧青冥对这个提速已经相当满意,想要把速度和运力再进一步提高的话,唯有等将来蒸汽机问世才行,光是靠换马,运行成本太高。
花渐遇想了想,又道:“盐政一事,不仅关系到百姓基本生存,还涉及到两个国家的邦交。”
“臣以为,还需要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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